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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之舞:“现代简·奥斯汀”笔下,60岁女性自我的形成与重生

 昵称70845034 2020-07-13

综艺节目《奇遇人生》中,有一期邀请了歌手毛不易,他和主持人阿雅在车里的一段对谈,让人印象深刻。

阿雅感叹道:“这趟旅程对即将迈入40岁的我来说,其实是很有启发的。”毛不易笑着回应说:“40岁还很年轻,倒也不至于考虑这么多。因为,40岁就是新的20岁。

短短几句话,显示出毛不易的智慧和应变能力,被网友称赞为明星“高情商唠嗑”的经典场面之一。

时间之舞:“现代简·奥斯汀”笔下,60岁女性自我的形成与重生

“40岁,就是新的20岁”,对一个数字的不同阐释,跳脱出有关年龄的刻板印象,传递出一个崭新的讯号:所谓年龄,从来不是真正的束缚,在任何时候,都可以重新出发。

同样的理念也出现在美国作家安·泰勒的笔下,她的新作《时间之舞》,从4个年龄段:10岁、20岁、40岁、60岁,将普通女性薇拉的人生历程娓娓道来。

时间之舞:“现代简·奥斯汀”笔下,60岁女性自我的形成与重生

并不完美的原生家庭、仓促踏入婚姻、中年丧夫、再婚等或大或小的事件,共同塑造了薇拉“过于温和”的性情和“以他人为主”的处事方式。然而,在60岁那年,一通奇怪的电话让她做出飞往巴尔的摩的决定,那里有小女孩谢莉儿和一只名叫飞机的狗在等着她照顾。

在之后几个月的相处过程中,薇拉不仅收获了温情和满足,还在周围人的影响下,第一次真正审视自己的人生,转变从此开始。对于薇拉来说,她的60岁,大概也可以称为“另一个新的20岁。”


01 “现代简·奥斯汀”笔下,女性主题的另一种书写

近些年来,关于女性主题的优秀小说层出不穷,不过在东亚地区和欧美国家,作者们关注的侧重点略有不同。

在日本和韩国,去年有引发广泛讨论的《82年生的金智英》和《坡道上的家》等作品,它们多以年轻妈妈作为主角,呈现她们在职场与家庭中的生存状态,在女儿、妻子、母亲、儿媳等多个身份之间的左支右绌。

人们对于母亲一角的过高期待、职场上的性别歧视、对女性的刻板印象等,共同将她们推向痛苦乃至绝望的境地。金智英们生活处境的改变,除了自身认知的提升之外,还依赖于社会环境的逐渐改善,后者可能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历程。

有“现代简·奥斯汀”之称的美国作家安·泰勒,同样擅长女性题材,她的《时间之舞》相对淡化了社会环境因素,转而以时间为脉络,选取4个看似独立的关键事件和节点,串起平凡女性薇拉的人生。

作者把关注点放在了“个人”身上,强调“从内”的探索和解读:薇拉是如何一步步,成为了60岁的“自己”?怎样才可以实现自我重塑?

时间之舞:“现代简·奥斯汀”笔下,60岁女性自我的形成与重生

对于薇拉来说,“改变”的契机或许来自于外界偶然因素,但真正跨出重要一步的力量,则要靠自己的勇气去争取。

在叙述方式上,安·泰勒延续了一如既往的细腻生动风格,文字极具感染力,能够敏锐地捕捉到细节的动人力量。读罢《时间之舞》,头脑中仍会有无数场景浮动:

10岁的薇拉第一次出门推销巧克力棒,敲门后却对着女主人狂笑不止的画面;妈妈离家出走后,薇拉和妹妹伊莱恩两个小小的人儿,站在厨房水池前洗盘子的背影;丈夫德里克飙车时,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恐惧与不安;她到达巴尔的摩时,看到10岁小女孩谢莉儿,她有着肉嘟嘟的娃娃脸、太妃糖色的柔软头发,和总是圆滚滚的小肚子。

生活在万里之外的薇拉,虽然是一个虚构人物,但每个读者都可以从她的故事中找到共鸣之处:童年的创伤经历,亲人的突然离世,孩子成长中的烦心事,以及夫妻关系中的矛盾等等。

02 从童年到老年,过往经历塑造今天的“她”

在《时间之舞》中,薇拉给别人的印象是“有礼貌,总是乐呵呵的”,有时会显得“过于温和”。她习惯于接受别人的建议,很少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偶尔会让人觉得“只是在做表面工作”。其实,薇拉的“老好人形象”从童年时期就开始了,一直延续到了60岁。

10岁那年,由于妈妈突然离家出走、爸爸忙碌于工作,她帮忙洗碗、做家务、安抚妹妹。然而父亲没有给予她应有的鼓励和表扬,她感到十分伤心难过,但面对父亲的询问,她只是用“感到累了”遮掩过去。

第一任丈夫德里克去世后,两个正值青春期的儿子给妈妈薇拉的定位是“优柔寡断的可怜妈妈”。和第二任丈夫彼得结婚后,彼得热衷于打高尔夫,她虽然对运动没有什么兴趣,但还是放弃了自己的英语语言教职,和他一起搬到了亚利桑那州一个高尔夫社区。

从童年到老年,薇拉的大半生都是处于一种“自我牺牲”的状态,身上围绕着似有若无的“圣人”光环。这种行为模式是如何形成的呢?这要从她的儿时经历说起。

薇拉成长于宾夕法尼亚的小镇云雀城,父亲在学校做老师,母亲爱丽丝是名家庭主妇。父亲是个典型的“好好先生”,对两个女儿疼爱有加,给她们做煎芝士三明治,陪着她们下棋、讲故事,用啾啾声唤她们起床。母亲爱丽丝是外婆家里的第二个孩子,从小被忽略,和原生家庭关系疏离。

爱丽丝的性格时常在两个极端之间摇摆:当她开心时,会给女儿们准备可口的大餐,用动人的歌喉哄她们入睡,还会把简陋的客厅布置得焕然一新。然而,如果她突然大发雷霆,两个女儿也会遭受无妄之灾,被误伤、被打骂就成了家常便饭。

“天使”与“魔鬼”在母亲爱丽丝身上并存,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捉摸不定的妈妈意味着随时爆发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薇拉选择了远离母亲、亲近父亲,她对爱丽丝一会儿暴跳如雷、转眼后声泪俱下求原谅的剧情视而不见,并且下决心未来要做一个“可以预测的妈妈”,后来她的确做到了。

在情感上靠拢父亲,使薇拉的性格和行事方式也和父亲十分相像。在关系中,她的“自我”很低,把别人的需要放在了前面,她的处事原则是“被动等待”,而不是主动表达。20岁那年,她仓促答应了男友的求婚,早早地结婚、生子,放弃了成为语言学家的理想。在两个儿子成年离家之后,如果对方没有主动联系或者发出邀约,薇拉不会主动提出见面或吃饭的要求。

诚然,薇拉是好妻子、好妈妈,在丈夫犯错时,她会默默地跟在身后收拾,用她的话来说,“生命中有一大半时间是在为某些男人的错误而道歉”。

但这样的人生,真的是值得过的吗?

03 逃离,亦是重生:无意间开启的改变之旅

“好人”薇拉一直在付出,却并没有收获预期中的幸福:自小相互扶持的妹妹变得十分疏远,两个儿子基本不和她联系,和第二任丈夫彼得的婚姻中,她也时常感到自己“没用”。

改变这一状况的是一次偶然事件,儿子肖恩的前女友丹尼丝因为意外受到枪击,住进了医院,她的女儿谢莉儿和家中的狗狗飞机无人照看,邻居情急之下拨通了薇拉的电话。虽然请薇拉帮忙照顾,听起来有些不合情理:毕竟丹尼丝和肖恩已经分手,而谢莉儿也并非她的亲孙女。薇拉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她重新感觉到了“被需要”。

从表面上看,是薇拉在照顾丹尼丝母女,但从精神层面来说,薇拉从丹尼丝、谢莉儿,以及他们周围颇有些“古怪”的邻居那里,收获了满足感和治愈感。

10岁的谢莉儿和小说开头10岁的薇拉相互呼应,她超出年龄的“小大人”气质,和妈妈丹尼丝的相处模式,逐渐在唤醒薇拉心中尘封的记忆。她羡慕丹尼丝和谢莉儿之间融洽的关系,虽然丹尼丝有点神经大条,有点“懒惰”,还会期待女儿照顾妈妈的情绪,但她情绪稳定,能够给孩子安全感,这是薇拉妈妈爱丽丝所不具备的特质。

丹尼丝和医生本的话,则在不断刷新薇拉的固有认知。当得知她希望儿子肖恩主动来接时,丹尼丝反问:“为什么你不主动提出来呢?”在和丹尼丝发生小小冲突后,她决定返回亚利桑那州的家里,本医生告诉她:你除了悄悄溜走,让别人感到内疚之外,还有别的选择,比如可以直接跟对方道歉,然后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不是更好吗?

薇拉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他人需求优先”的做法本身,是有问题的。当一个人把自己摆在了“圣人”的位置上,就会造成沟通上的无形鸿沟,时刻在提醒对方:我是好的,你是坏的。

就像自己父母那样,爸爸一直致力于打造自己的“圣人”形象,但他没有真正去理解自己妻子的需求和情绪,他的圣人光环让她感受到的是压力和痛苦,而不是爱意。毕竟,对于生活在关系中的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做毫无瑕疵的圣人,而是做真实生动的自己。

在故事的结尾,薇拉决定要改变生活的轨迹:她打算返回巴尔的摩,在那里她能够重新拾起教职,感到真正的放松和自由,一个更有力量的“自我”在酝酿。


人生如同时钟,由无数个节点构成,我们在每个节点上的经历,塑造了今天的“我”。但人生的特别之处在于,它的轨迹是流动的,如同舞蹈,宛如河流,选择不同的路径,也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就像《时间之舞》里的薇拉,她是彼得的妻子,是两个儿子的妈妈,但在社会定义的标签之外,她更是自己。20岁、40岁的选择已然成为过去,但当下开始改变,仍然有新的可能。

即便60岁又有何妨,那可是另一个20岁的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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