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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间明月:花说大树杜鹃

 hanyu118 2020-07-13

在祖国的西南边陲,彩云之南与缅甸上千公里的国境线上,蜿蜒着一列气势磅薄的大山——高黎贡山。它被地理学家称之为横断山三江并流区域的“西极长城”;被历史学家称之为“南丝绸之路”上的“漫道雄关”;被气象学家称之为一山有四季的“气候博览园”;被生物学家称之为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的“诺亚方舟”。

在这艘“诺亚方舟”中,有一种号称“花树之王”的植物——大树杜鹃。大树杜鹃群落生长在高黎贡山的核心保护区海拔2300米的腾冲市界头乡大塘村。每年早春二、三月间,上百株树龄均超过100年的参天杜鹃迎春怒放,姹紫嫣红。远观,山坡犹如一抹凝固的彩霞,微风吹拂又仿佛是一阵绚丽的波涛涌动;近看,一束束硕大的花团傲立枝头,密集叶间,每一束花均由20-30朵小花组成,花的色彩独特,蔷薇色中略带紫色,夺人眼球。轻握手掌是一种似绢似缎的质感,闻起来是一种清清淡淡的露香味。更让人称奇的是这里还矗立着一棵被称之为“大树杜鹃王”的杜鹃树,它巨大的身姿傲立山间,树高近30米,相当于10层楼的高度,树干基围9米,要5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环抱,树形也特别,先在主干上斜分二枝,再每枝干上又各分二枝,整个树冠的占地面积在一亩以上。据科学测定,大树杜鹃王在这里已静静地生长了1100多年,历尽风霜,战胜劫难,终成王者!


杜鹃花是一种十分美丽的观赏植物,是我国的十大传统名花之一。它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全世界共有杜鹃花900多种,主要分布在亚洲,大约有850多种,我国的杜鹃花就有530多种,占全世界的59%。植物学家认为,横断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相邻的地区是现代杜鹃花最大的分布中心。云南的杜鹃花有257种,其中有61种是特有种。而高黎贡山就有杜鹃花约100种。我国无愧杜鹃花的王国和故乡的称号!人们最常见的杜鹃为映山红,还有云锦杜鹃、兴安杜鹃、井冈杜鹃、高山杜鹃等,热门的杜鹃花景观旅游地有贵州毕市百里杜鹃花海、江西井冈山十里杜鹃花长廊、湖北大别山麻城杜鹃花森林公园、湖南长沙大围山等。

大树杜鹃是杜鹃花王国中唯一的高大乔木品种。在西方国家曾流传着一句名言:“没有中国的杜鹃花,就没有西方的园林。”话出有因,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方植物学家到我国引种了许多杜鹃花品种,他们认为中国的杜鹃花花色多、花形美、花期长,适合造园筑景。关于大树杜鹃的发现就有一段颇为传奇的探险经历。英国人福瑞斯特,英帝国爱丁堡皇家植物园的一名采集员,他于1904年从缅甸入境来到云南高黎贡山下的边陲小城腾冲,目的是充当“植物猎人”,寻找采集珍稀植物品种。他先后7次深入到丽江、德钦、高黎贡山进行大规模的冒险采集活动。随着一批批标本运回英国,随着英国人从标本中看到从未见过的植物,他们开始惊叹高黎贡山的生物多样性,福瑞斯特的名气也日渐大了起来。毕竟英伦三岛的生物种类相对比较贫乏。在高黎贡山的28年中,福瑞斯特共采集了3万多号、10多万份植物、动物及昆虫标本,运回或寄回英国。英国人至今还将它们珍藏,甚至加密。他的探险发现之旅的 高潮是发现了大树杜鹃!


1919年,是福瑞斯特来到中国的第6个年头,他仍然和往常一样,雇用大批劳力,进入高黎贡山采集。不知是事先有所耳闻还是例行采集,他们在当地猎人的带领下,深入到莽莽的原始森林中。一天,他突然发现一颗很高的大树上开满了红花,凭他的知识,已经认出这是一棵杜鹃,但他从来没见过这般高大的杜鹃。记忆中世界上从未报导过,竟有这样高、花盘这样大的杜鹃,这肯定是一个新品种!发现的喜悦令他兴奋不已。在这样高层树种较多的原始森林中,要采集到枝叶和标本不容易,但总是有法可想的。这棵大树不是生长在大英帝国,而是在中国的土地上。于是,他毫不顾惜地命令雇工砍倒大树,采集了标本,最后截杆锯下一个圆盘。这棵大树高25米,基部直径0.87米,胸围3.7米。数了数锯下圆盘的年轮,250圈!它在这里生活了250年!这是杜鹃花中的巨人!他将圆盘封蜡包装后寄回了英国。当这个圆盘标本花大英自然博物馆展出时,植物学界轰动了,福瑞斯特也随之名声大噪。定名是直到1926年才公布的,福瑞斯特和另外一名分类学专家,将它定名为大树杜鹃!然后戏剧性的变局是,在福瑞斯特发现大树杜鹃的13年后,也是一次例行的采集途中,当他的枪口瞄准远处枝头上的一只美丽小鸟,即将扣动板机时,福瑞斯特突然倒下猝亡,永远倒在腾冲这片带给他巨大成就与荣誉的土地上,归葬了腾冲城边的来凤山上。


但自福瑞斯特发现大树杜鹃之后的数十年,由于长期战乱,时局变幻,国内对于大树杜鹃的研究、报导归于沉寂,无人问津。直至改革开放后的80年代初,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的植物学家冯国楣教授重新踏上寻访和研究大树杜鹃的征途。60多年过去了,冯教授和他的同事们,通过零星的文献记载,加之对当地年长者的走访追忆,确定寻访探险线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他们第三次深入高黎贡山原始森林探险时,终于发现了大树杜鹃,还意外地发现了“大树杜鹃王”!

大树杜鹃是高黎贡山的镇山之宝,是这座大山的光环,是人类至今还能看到的生于1000多年前至今仍然蓬勃的生命体!最绚丽的自然景观!

“大树杜鹃王”是高洁的隐士,高贵的王者,是这块土地上鲜活的历史,年轮中记录着天文地理、风霜雨雪、太阳黑子、火山喷发……大自然奇妙的变迁,它深藏着长寿不朽的密码!王者归来!



作者简介:阳和平,笔名松间明月,男,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供职于衡南县政协。巜衡南文史》主编,中国徐霞客研究会会员,省湖湘文化研究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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