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烟雨来临之前，总有几天湿冷的风扬过水面，但不至于淋湿翅膀。此际，舟下耒水，逐波鸟岛，将浩瀚的思想从宇宙外飞回来，掠过两岸惊艳的的白屋与黄花，我遂成为一只灵魂的归鸟。 鸟儿都有着好的记忆。曾在那年碧利斯风暴袭击时来过这里拍电视，那条由陈家洲伸展的长石甬道，依然如故漂浮在水面，垂钓着前来的船只与风雨。泊舟抛锚之后，我甘愿做这钓线上渐收渐拢的小鱼儿，且带着急切的心跳，投入它绿色的罗网。 小心蹑足，将水迹带上岛地，象一只洗礼过的干净的鸟儿，可以在这里随意栖滚，放松皮肤、毛发和肢体，也可以闲庭信步，静观岛上的光影与树影。岛上没有鸟叫，候鸟来太早，留鸟已出去溜达，旅鸟就我们这几只，鸟岛此时不属于鸟，属于我们。踩在脚下，拥在胸怀，也举在头顶，张开灵魂的耳朵，三维，皆可以听见鸟岛的另类声音。
安静得出奇。小路旁的沙砾中埋葬着石碑，碑上刻着鸟岛的名字，一种古怪的字体，仿佛是鸟国的机密。四围的草怀有破解密码的兴趣，纷纷探头而来，又似乎因破解失败而夹尾逃逸。他们是想像鸟一样飞翔么？只有飞翔，才是破解的要义。 脚下的沙土很软，这才是真正的“水土”，它的脉搏与方向都随岛下流转，由此将思想深入水国，深入龙王的宫殿。高跟皮靴一不小心踩下去，恍若踩到龙王宫墙的柔软。调皮停不下来，一点一点下陷，身体顿时便倾覆成龙宫的鱼虾。鱼虾是水国的鸟，水国的飞翔。 空气湿漉漉的，烟雨淡成灰白，以透明的含蓄形而上地存在。遍布岛屿的荆棘，青藤，各种卷曲的不知名的勾须，此时明明白白张扬着绿色的梦幻，吸引着我的同伴，几个暧昧的女子，凑过郁白的脸蛋去给镜头特写。须勾上顶出珍珠般的露滴，象递上光洁的圆镜，镜里镜外，都是天然的惊喜。忽有一只蛇信子舔过来，目光含泪，泪光一闪，妖性邪魅，吓得美人落花流水，逃之夭夭。
露珠之上，是广阔的时空，那是百年、千年古木的天堂。古树毫无章法地生长，这里的指南针是水声或风声么？鸟儿们以坐姿来调整人生正确的方向。因而各种蓬松的鸟巢，便如同江河上突袭的一卷浪，或是天际顿起的一片云，或者是时间的异形。 树叶都落下来了，盖在灌木丛林，绿色已被千万只远行的鸟儿衔走，那些青春的记忆都珍藏在异乡的梦里了。树身苍白泛着青，斑驳的油画般的格局，是因为怀想鸟的存在而淡了心事么？原本千百年岁月，千百年的等待，都是苍白。鸟岛凝重而荒芜，寂静且幽古，而我等理解的无力，如一抹质地轻薄的飘风。 前方倒伏了几颗二、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弯腰穿过，树身已经腐败，成群的蚂蚁在树穴里涌动，忙着唱诗，忙着将树抬入理想的天国。而沙土上，有无数蚯蚓蜉起密密层层的洞穴，也在努力，要埋大树于沙砾？鸟岛向何处去，并不是鸟们能完全决定的事了。 树林遮住了天空，望不见季节的变迁。只有岸边树木的缝隙，才可见隐隐流水，袅袅归人。鸟岛在这里守望着刹那，也在这里守望着永恒。鸟儿们是精灵，是先觉，它早就洞穿人间的无常，因此万水千山，举族迁徙，到另一个隐密的水国，再生思念。
作者简介：胡朝阳，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任湖南省衡南县文体广新局副局长、全国优秀文化馆——衡南县文化馆馆长，出版过大型纪实文学《云集梦》，曾获得衡阳市十佳记者称号、衡阳市文化创意能手称号。  点击以下链接查看作者更多作品： 很多朋友还没有养成阅读后赞的习惯，请伸出您的金手指，在文后赞一个吧。 《寒玉有约》，一个文艺自媒体，欢迎文朋诗友赐稿。发稿所收到的赞赏经费，50%将用于为作者支付稿酬，50%用于公众号的日常维护。 编辑：寒玉（微信号hanyu41424680）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