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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的岁末，我在一场毫无预兆的梦里深情缱绻，又在一首诗里明媚收宫。 梦里醒来已是早上九点，这对于一向有些忙碌的自己，确实有点奢侈。也算是特殊日子里获得最宽容的待遇了。 曾经天真地以为，时光的长河可以淘洗一切。那些不常忆起的人事，一定会在某一天，被时光纷纷带走或者被长河深深淹没。再也不会潜入当下的生活中甚至梦境里！然而，即便生活里连浮光掠影的印记也从未有过的人事。仍然会在你不经意的某个冬夜里，悄然踏梦而来。仿佛是童年里一碗父亲的丝瓜、又像贫寒夜一枚母亲的烤薯！来得那么理直气壮。又那么势不可挡。连续两晚，你踏梦而来，不问可否、不求对错。那么清晰可忆，让人匪夷所思。 梦里，是在一个医院，我从别人的传言中得知，他得了肺癌，而且是晚期。如果做手术，尚能存活三个月，如果不做手术，就会很快命丧黄泉。我的心里，当然祈祷他能做手术，再活三个月也很奢侈！于是，我有意经过他可能在的地方。 那是医院某个空旷的草坪，貌似公园，虽绿树成荫、芳草萋萋。却给人寒气逼人的阴森感。四处空无一人。只有他，还孤独地躺在树下的躺椅上。见我走过，便起身叫住了我。我折回来，看到了他绝望无助的面孔，心猛地收缩了一下。他伸出手想要拉我的手，我却本能地缩了回来。在他盈满泪水的眼里，那一刻，我读懂了世间什么叫真正的绝望，什么叫心如死灰。什么叫“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的惨痛和无力感！ 他噙着泪水，貌似哀求的口吻说：“我只剩三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你能不能多些来看我！” 我相信，那一刻，我的心是滴血的。即使口头上不回应，心里却是一万个的愿意。这就是人类最原始的本性吧。就算我们素不相识，在面对一个频临死亡人的哀求时，也会大动恻隐之心、一百万个地成全他的临终遗愿吧。 他话音刚落，他的妻子蓦然从他身旁闪出，醋意十足地说“这样不行！……” 尴尬无措的我，接着亦言不由衷地附和着：“是的，这样不可能。”。然后我惴惴然含泪离去。心里却始终萦绕着这个一度占据过我整个心房的、如今又频临死亡的人的身影。 我心急如焚地在一个转弯的角落，翻出了随身所带的所有钱，数来数去只有500多元。然后我又叫来我的母亲，还有一个我的小学同学，要她们也尽力，帮帮那个就要离世的可怜人。母亲和同学搜遍了全身，甚至把一角五毛的都凑出来，也就各人一百。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把这个钱送到他手里的，但我知道，那刻的自己是失魂落魄的，是被掏空灵魂的一具行尸走肉。梦里的自己，还是当年情窦初开的懵懂学生。我苦苦祈祷他不要死，甚至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他的相安无事。那么死心塌地、那么呕心沥血。却从不敢与任何人言说，包括他！也许这世间所有的爱，就是无怨无悔、就是死而后已吧？要不然，怎么会有古今强烈共鸣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这一天问呢？谁又能来解答它？ 我真替那个幸运的家伙感到幸福，这辈子，就这样不经意间走进我纯真的灵魂深处，却再也无法走出来！尽管现实里，他于我，早已不足挂齿，甚至于他在婚前，专程来到我的城市找我的时候，我再也找不到他身上，任何可以让我去为他生生死死的东西了。 曾经是自己幻想过无数次的见面场景，而当那刻真正到来时，我却丝毫不为所动了。或许，是这一天来得太迟了。或许，是时光暗淡了他的所有光芒。又或许，在那个根本还不懂得什么是“爱”的纯粹年华里，那份所谓的爱，其实只不过是一股少女情怀的躁动与迷惑。那随时光逝去的一切，早已在我的生命里尘封成一段再不愿去触碰的伤疤！ 可是，我总也想不明白，那份明明已经被时光漂白了的执念，凭什么还能那么顽固地存在我的潜意识里？不删不减那么多年仍不肯撤离？尽管从不曾去触碰，却仍会在某个午夜理直气壮地走进我的梦里？我想，一定是当年懵懂的自己，对那份懵懂的情怀，用心过度、用力过大所致吧。以至于，生命都被浓墨重彩了，再也无法漂染！ 梦里，我仍是百般掩饰，即便心藏万般火热，还是会口是心非地、怯怯然不敢靠近他，哪怕短暂的四目相对，都不敢。这种蚀骨的、甜蜜而又锥心的相思之苦，怕是天地之外，更无人知晓了吧？明明我们都可以很轻易地获得彼此的联系方式。可是这么些年来我们谁也不曾去获取，只是想用不再打扰彼此的方式，去尘封那段刻骨的执念。徒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一抹萦怀怅惘！ 不去轻易触碰感情，也不轻易接受别人的感情，是我这辈子谨遵的品行。也终是读懂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千古呐喊。那是一种能随时光穿越的病毒，古今俱染，无一幸免。 也更是崇尚“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的忠贞与不悔。 我祈祷，昨夜的梦，那只是一个梦，不管你曾经是否为我动过心，我都希望你比我健康、比我幸福，比我长命！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一念起，心心念念，四季斑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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