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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言与反讽 ——《六十岁的秘密》的一种解读 河南南阳 万年春 刁仁庆以惊人的毅力和才华完成了他的“流金岁月四部曲”，《六十岁的秘密》将这“四部曲”推向了高峰——作家以特有的敏锐性和感悟能力，及时而准确地抓住了当下现实的矛盾点以及矛盾产生的原因和根源。 就“四部曲”的整体结构和布局而言，作家没有硬搬和照应孔子所说的“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的传统表达，而是在不同的年龄阶段反映了不同的现实生活，直指社会现实生活的内核。尤其是《六十岁的秘密》通过西门家族与洪家三代人错综复杂的纠葛和恩怨，将七十年的历史风云变幻和家族的爱恨情仇融合在一起，既有历史的纵深感又有现实的厚重感，更展示了历史和现实背后人性的丑恶和美好、扭曲和正直，既是一部解剖和批判人性黑洞的力作，更是一部具有现实主义特质的优秀作品。 作品中的每一个人都严守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正如著名作家柳建伟所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示人的秘密。秘密之门的深处，有温情也有龌蹉，有窘迫也有阴谋”。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秘密”是整部小说的“关键词”和“核心事件”，在秘密的烤炙和照耀下，人性呈现出光怪陆离的诡异性，历史也隐含着摇曳多姿的传奇性。这些秘密呈现出不同的层面，纵横交织在一起，有国家层面的（西门洪剑作为老一代的象征，为了国家利益，严守着身份和责任的秘密），有政权体制层面的（谷子大师和疯癫和尚，承担着社会正能量和清道夫的角色，更是严守着身份和职权的秘密），有权力私欲层面的（洪小兵、林光耀和武段霞、冯湘和火石等，为了权力和贪欲严守着阴谋的秘密），有爱情和婚姻层面的（西门鹏和黄月儿、田野香为了家族和父母，严守着婚姻和爱情的秘密）；有金钱和贪婪层面的（南山琦和玉儿严守着拍摄不雅视频的秘密），甚至瓦上双、门钱雪这样的权力核心领导心照不宣地守着“吴德先”被杀的秘密……，当然更大的秘密是“历史之谜”，谁是出卖“爷爷”的叛徒？当历史的迷雾廓清的时候，不得不再次严守这个秘密，这就是小说微妙的吊诡的地方。 但我们的问题是：这些生活在各个层面的人们，无论权力的大小，地位的高低，无论是出于精心设计的阴谋，还是被迫无奈的坚守，当他们生活在这种错综复杂的秘密网络中，而且成为一种生活常态的时候，我们仿佛走进了“谍战片”，看到的是余则成，陷入了“无间道”，使我们在阅读的过程中恍惚有一种穿越感，仿佛真的回到了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战争格局之中，进入到了一个险象环生、阴谋重重、人鬼共舞的世界。在一个和平年代的正常政治体制之下，人们生活在一个靠秘密建构的社会体制中，这种反常态的生存模式在消解和解构着所谓“正常政治体制”所释放的正能量以及幸福感，在担惊受怕和彼此设防中探究和守护着自己的秘密，是怎样的一种精神虐杀！ 其实《六十岁的秘密》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些所谓的“秘密”的牺牲品和祭品，无论西门鹏多么具有正义感和责任感以及他所坚守的良知和党性，也无论西门洪剑隐藏的身份和承担的秘密使命具有多么的崇高性，更无论谷子大师等所承担怎样的权力制衡的秘密……，都会被这种被“设计”的秘密击得粉碎并化为乌有。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读到小说最后当所有的秘密被“破解”和真相大白的时候，我们会产生一种荒谬感和虚无感。尽管我们还是被作家直逼现实、揭露当下的勇气和力度所震撼，小说所具有的自我消解功能使我们看到了作家面对现实时的摇摆不定和内心纠结。 事实上，我们可以进一步把《六十岁的秘密》看作一部寓言小说，作品所建构起来的秘密系统，都可以从近几年政治生态中所发生的惊天大案中找到相应的影子和“原型”：薄熙来、薄谷开来、王立军、赵红霞、尼尔·海伍德，周永康、周斌等等；这些政治动物和发生的“政治事件”以及具体的“事情”，被作家巧妙地拆解和融合，注入到具体的人物形象之中，使我们看到在温情脉脉的幕纱之下所掩盖的阴暗、残酷、卑劣的政治黑幕和人性黑洞。这就是作品具有的“史诗性”价值。 正如叔本华在《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中所说的：“寓言是一种艺术作品，表现一样东西却意指另一样东西。因此，通过寓言，一定会有一种观念被表现出来，会从已经表现出来的可以明确感知的概念里，转移到艺术作品之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抽象的、不可明确感知的概念之中”。 这样的表述可以成为我们进入《六十岁的秘密》的“秘密通道”，也是深刻地解读文本的一种途径。作品具体描述的是一个小城市的政治生态和官场形态，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存状态，事实上是寓言化一个更大的国家体制和政治生态，这种讲述“大历史中的小故事”的叙述方式，使我们超越了对叙事本身的纠缠和纠结，将思考和追问投放到具体文本之外的“大文本”的语境中。另一方面，作为寓言性的表达，作家的“叙述身份”就显得极为重要，作家以一种“冷眼向洋看世界”的态度，剖析现实，塑造人物，让事件和人物以自身的逻辑在作品中自我呈现，他站在文本之中又出离文本之外，以一种反讽的笔调嘲讽和安慰着笔下的芸芸众生，这使得作品的艺术性得以升华。这种反讽性在所有的秘密揭晓之后，以《红楼梦》中《飞鸟各投林》作为各种人物命运的总结和结语，将这种寓言性和反讽性巧妙地融合到一起。 总而言之，《六十岁的秘密》中每一个人所守护的秘密，既是个人的，也是国家的，既是私欲的，也是公权的，既是自己的，也是他人的，每个人都在各自的秘密中撕裂和挣扎。所以，我们不能够把作品仅仅看作是记录官场黑幕或者反腐败小说，作品所具有的寓言性和反讽性使得作品呈现出另一种艺术特质。 作 者 简 介 作家：万年春 河南省南阳师范学院文史学院副教授。在南阳师范学院，长期从事文学理论和电影美学的教学和研究，与人合作出版有学术著作《文学批评与实践》，《电影艺术概论》，《走进南阳作家群》等，发表各种文学评论和学术论文数十篇。主持并完成省级项目《河南本土影视与中原软文化提升》。 作者投稿时，请将作品、作者简介、作者照片三者放在一个邮件里，用附件发送。附200字以内的简介，个人照片一张，并留下微信、电话等联系方式。谢绝应酬敷衍之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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