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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578】 河 地 河南济源 高小艳 昨天回了一趟娘家，领着儿子去河地抓鱼。结果连鱼影儿都没见到，只捉了一些蝌蚪回来，我有些垂头丧气。 河地位于母亲村庄下面的洼地里，是我幼时乐不思蜀的伊甸园。那是一片神奇的水域，像一块巨大的沼泽地，一年四季风景如画。勤劳的人们挥汗如雨，硬生生把那片荒原，变成了一块块稻田。每年春天来临，父亲都要去水田里翻地，插秧，我像跟屁虫一样寸步不离。父亲弯着腰熟练地把一小撮儿一小撮儿秧苗按进水里。我却在河岸上捉蜻蜓，或在河里捉蝌蚪，摸鱼虾。那水清凌凌的，映着蓝天白云。那些可爱的小生物，都藏在碧绿的水草里，不仔细翻是找不到的。捉这些小玩意儿，你得眼疾手快才好，而我是不行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活物一闪身，消失了踪影。这也没有关系呀，那些依附在河底，一动不动的螺蛳，又成为我抓捕的目标。等父亲插完秧，我也收获颇丰。我们醉醺醺地往回走，夕阳的余晖撒在水田里，几只水鸟展翅飞翔。这些美好的画面，在记忆里涌现，消失，又涌现，像梦境一样。 转眼秋天来临，我像小尾巴一样，照旧跟着父亲到河地里去。父亲佝偻着背，匍匐在水田里，忙着收割水稻。我在金色的稻田里，跑来跑去捉青蛙。那一望无际的稻田，泛着梦幻的波浪，像一幅美丽的图画。青蛙蹲在水田里卖力地演唱，那此起彼伏的歌声，像一曲声势浩大的田园交响乐。蜻蜓合着音乐的节奏，在稻田上空欢快地飞舞。父亲把割下的水稻扎成捆，整整齐齐地垛在河岸上。我把小青蛙系在长长的水草上，看着她们一蹦一跳地远离，然后又被迅速扯回来。天色渐渐昏暗下来，父亲背一大捆水稻回去，而我只是扛着很小的一捆，手里提着瓶瓶罐罐跟着。我们拿着各自的战利品走在夕阳里，美丽的晚霞给我们镀上了一层金色。 后来天气逐渐干旱，那一块块稻田没了水源，摇身一变成了一畦畦菜地。菜地中间挖出一米多宽的河沟，那水一年四季哗哗地流淌着。我们在河沟里捉鱼摸虾，碧绿的水草掩映着河面。河两岸是整齐划一的菜园，地里种着各种时令蔬菜。我和邻居小哥哥经常沿着河流往下游跑，有时能蹿出好几里地才返回来，一路上翻螃蟹逮小鱼好不尽兴。我们每次披星戴月归来，像做贼一样潜回家里。我们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巴，像刚从烂泥坑里爬出来的泥鳅。我们惧怕挨打，路上不忘商量对策，如果大人逮住问起，不要说是去河地里捉鱼。我们也不敢留下任何证据，总是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偷偷把这些活物藏起来。等到第二天清早，我们又急急跑去查看，那些小生命早已一命呜呼。我们忍不住惋惜，然后又去河里折腾。如此三番淘气，终于被家长知晓，免不了挨一顿揍。但是不记打的年龄，假以时日又故伎重演。这些美好的记忆，像一枚枚调皮的星星，在记忆的天空不停地闪烁。 转眼二三十年过去，我几乎忘记了河地，那盛满我童年欢乐的热土。她清纯的模样，在梦里浮现，消失，又浮现……她昼夜召唤我，而我却因工作忙绿，再不曾涉足。昨天傍晚时分，我怀着一种特殊的情愫，带着儿子走一遍，那条我魂牵梦萦的路。我们找来空水瓶，急匆匆从家里出发，顺着弯曲的小路，磕磕绊绊来到河地。只是与印象中不同，那一米多宽的河流消失不见，竟变成了一尺多宽的小河道，里面只长着一蓬蓬水草。时有若无的清流，缓慢地挪动着脚步，像年逾花甲的老人。那水浅浅的，里面几只小蝌蚪，艰难地游动着…… 这让我大失所望，那片梦里丰沛的水草地，终于成了一张老照片，定格在记忆深处，美丽而又心碎。 投稿须原创首发，请将作品、作者简介、作者照片三者放在一个邮件里，用附件发送。附200字以内的简介，个人照片一张，并留下微信、电话等联系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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