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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于里杰 天气渐暖。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各种瓜果的香味，让我想起远在老家的父母，想起父母的小果园。 小时候，生活在农村，见到水果最多的季节是夏季。如果星期天恰逢赶集，我就跟过节一样，因为妈妈会带着我姊妹四个一同去。 清香的香瓜，甜甜的桃子，诱人的西瓜，妈妈带着我们绕道卖水果的摊位，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一问价格总是叹口气放下：“太贵了,还要攒着钱给你们几个交学费呢！”看着我们失望的眼神，妈妈终归不忍心，中午集市快散时，会买一些有瑕疵的水果，如熟透碰坏的，或有虫眼的，可这已足够让我们兴奋了。 回到家，妈妈把水果坏掉的地方用刀子削掉，再用盐水洗一下，盛在盘子里，看我们几个抢着吃，“慢点吃，慢点吃，下次赶集咱们还买！”妈妈紧着叨念，却从来没有和我们一起吃过水果。 夏天，山里的野果子特别多，最难忘的是一种“野坡坡”。“野坡坡”有两种，一种喜欢长在地沿边，是软的，果实小，熟透的特别甜；另一种喜欢长在地坡上，枝上有很多刺，结的果子像现在的圣女果大小，果实是一粒一粒的，熟透的果实又酸又甜。 每次爸爸上山干农活回到家，我们就迫不及待的迎上去，把悬在爸爸锄头上的篓子抢下来。篓子最上面一层是青草，那是带给家里兔子的食物，扒开青草，下面便会露出几串熟透的“野坡坡”，爸爸边洗手边说：“别抢啊，明天上山干活还给你们摘！”那时候的我们以为山上有摘不完的“野坡坡”。暑假时，爸爸带我们上山干农活，我们却一心想着摘果子，可转来转去，才发现“野坡坡”并不好找，而熟透的更少。想想爸爸为了我们带回那几串“野坡坡”，不知得弓着腰爬多少山坡呢。 冬天时，妈妈会买回一筐国光苹果，放在家里的顶棚上，说留着过年。我和哥哥总是偷偷爬到顶棚上偷苹果吃，快过年了，爸妈上顶棚去苹果，我们几个紧张得不得了，生怕罪行暴露。可奇怪的事，爸爸妈妈似乎对少了一大截苹果没有一丝察觉。 直到长大后，一次说起小时候上顶棚偷苹果吃，爸爸笑了：“傻孩子，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啊，有一次我和你妈妈一进家，听到顶棚上有声音，就知道你们几个在偷苹果吃，怕吓着你们，我们又悄悄出去了！”爸爸说着，眼圈红了。 父母老了，我们多次劝她们把果园转让给别人，可他们总不肯听，让自己的孩子吃上亲手栽种的水果，他们觉得才幸福。 偶尔，我会买一些农村不常见的水果带回去，他们嘴里嫌贵，舍不得吃放在冰箱里，有人来串门，他们就大方地拿出来待客：“尝尝，是闺女买的，听说好几十块一斤。” 水果季，走在街上，我总忍不住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香甜，那种香甜像淡淡的紫薇花香，落在心底，挥之不去。 又到了父母在果园里采摘熟透果子的季节了，这个周末，我们依旧还会回去，水果之约，那是我们家的节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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