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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古岸云沙 晚上吃饭时，女儿说：你看看这桌子上都是人家给咱的东西，你有东西还人家吗？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玉米面馒头，是刚刚楼上孙姐送下来的，她刚蒸好，还热着。和她聊天的时候，我吃了三分之一个馒头，一边吃，一边还在想，今晚的减肥又泡汤了。 另一只碗里是母亲淹制的咸辣椒，一盘青菜是前一天孙姐回老家时薅回来的油麦与苦菊；桌子有一袋子新鲜的荠菜，是对门邻居送过来的，已经摘洗干净。每次邻居们送东西过来，女儿都生怕我会怠慢了邻居，一遍遍问我可有东西回给邻居，小孩子也知道，礼尚往来才是做人的根本。 搬来新的小区快三年了，邻居们慢慢熟悉起来，夏天偶尔会在一起打打升级，遛遛弯。偶尔从老家弄个北瓜南瓜的稀罕物儿就送给大家尝尝鲜。平时并不怎么见面，关起门来，各过各的，但是偶尔见面，也聊得很开心。总起来说，相处和谐融洽。 不由就想起以前的邻居来。有时去弟弟吃饭，也会忍不住回头去看看曾经是我家的窗子，和窗子外吊着的空调机，当初一股脑儿都卖了，等到搬新家，才发现空调是可以移过来用的，怎么就这么笨呢。 偶尔也会遇到以前的对门，打声招呼也就过去了。之前小区里同事多，同学多，所以认识的人也多，与邻居的交往相对而言就淡了一些，更多的时候情愿去同学家里聊天，也不愿意与对门的邻居或者楼上的同事多说什么话。 只所以不愿意与对门交往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经常半夜打架，女的在企业里上班，男的在政府上班，当初是考学出来之后从老家里带出来的老婆，男的一直在考学，进步，而女的则没有什么更多的作为。这就造成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也许这不是主要的矛盾，总之各家都有自己难念的经，夜来听着女人哀告，求男人不要再骂不要再打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要冲出门去劝劝他们。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一个男人总是在不停地骂自己的女人。那么有学问的人，那么高素质的政府公务员，怎么能骂得出口？ 倒是那女的，一直非常温和，贤淑的样子，从来没听到过她骂男人。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家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情愿不与他们来往。他家的孩子我也非常地不喜欢，在家是乖孩子，有时候他们家没人开不了门时，我也会叫他来家里等一会大人，每次都很懂事的样子，而在外边玩耍时，我亲眼看到他带着一帮大孩子欺负比自己小的孩子。也许这就是家庭教育的结果吧，身教胜于言传。 楼上的邻居，曾经是我多年的同事，脾气特别好，有什么事我们也会聊一聊，但是礼尚往来的事儿几乎没有。就连我家董哥的老仁弟，住在我家正楼顶上的，我们也几乎不来往。我其实不是一个随和到可以和任何人交朋友的人，有时候有点自己的小偏执。不喜欢的人，从来不强求自己去喜欢。 我们家六楼上住着一个大胖子，娘儿俩都胖，儿子比娘还要胖，一天到晚闹离婚，那男的特别老实，不怎么爱说话，和他们住在一起的是他家寡居的丈母娘，从二十八岁就开始守寡，一直守到儿女们都结婚，生了孩子。我母亲帮我看孩子时，偶尔会和那老太太一块去逛逛超市，有时候也会劝劝她。有一段时间老太太走了，也不知道离没离，偶尔会见到有别的男人与她一起在夜里遛弯。 有时在楼梯上遇到了，也打声招呼，如果心情不好，也可能就装着没看见就擦肩而过了。 一楼一家是卖早点的，地下储藏室的走廊里堆满了他家的使用家什，有一年过年，有个小孩子跑到我们楼下的储藏室里点了火，我打了119，才把火灭了。地下储藏室阴暗潮湿，几乎不能放什么东西，一到下雨天就积满了水，无法进人。我家的储藏室26个平方，当初花了好大一笔钱买下来的，可是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冬天放一点煤球，后来放女儿一年年淘汰下来的玩具和用品，有好几袋子。其实房子与储藏室是分开交钱的，然而卖房时，也让我白白地送给了买家。真的没什么用处。一楼就在储藏室的走廊里做早点，他家的储藏室还不到十平方。 那家的老太太特别厉害，在楼前的空地上种了很多菜，有一回因为种菜的事儿，和前边楼上的老太太闹了起来，骂了两天才消停，差一点就打了起来。八十多平方住了一家六口，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和老两口。儿子有点腰不好，老是拧着，欠着，走路不得劲儿，媳妇很利落，说话也挺响亮，老头却很和善，每次见了都很热情。我过年时分了福利，味精什么的，就会给他们几包，因为他们做早点，一定会用得上。当然买早点时，从来不会多给（当然给人家东西也不是为了要免费吃人家的早点，起早贪黑，也真的不容易。），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如果你买了别人家的早点，老太太会说风凉话，还会不理你，你说多有意思。 来往最多的是森儿家，森儿比我女儿小四个月整，两个孩子天天在一起，打呀，闹呀，哭呀，笑呀，象瓣不开的烂姜似的，谁会想到，长大之后，两个孩子会生分的象陌生人一样呢。森儿的奶奶与我母亲是一个姓，当家子，两个人经常一起去逛超市，买便宜东西，相处得非常好。后来老太太心脏病去世，我们都很难过，特别是我母亲，老是会想起她。一起看孩子的老太太们，在孩子们都长大上学之后，回老家的回老家了，老的老了，只有我母亲跟着我们住在原来的地方，所以我母亲的寂寞是可以理解的。 一个地方住久了，总会有感情。 每隔几天，我母亲就打电话让我过去小区吃饭。从我弟弟家的厨房窗子抬头就可以看到我曾经的家。隔着一条路，母亲根本不用打电话，直接隔着窗子就喊吃饭了。然而现在还是那么近的距离，却觉得好远，因为它已经不再是我的家了。 搬了新家之后，我改变了自己的一些处事方式，在一个楼上也许一住就是一辈子，何必如此保守自我，无论是谁，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所谓远亲不如近邻，相处融洽才能带给人快乐与轻松。 良好的邻里关系，也有助于孩子的成长，让孩子学会与人相处。 何乐而不为呢？ 晚上摘荠菜，买肉，调馅，和面，九点不到，齐活。女儿擀皮，我包。虽然皮儿擀得有一定难度，包起来不甚美观，大小不一，却也花样翻新。明儿一早，就可以吃到香喷喷，鲜美的荠菜水饺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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