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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丰县校车事故”想到的……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司滨


二零一一年,老家校车侧翻,死伤了很多娃娃。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记者都跑去南关医院作采访,小县城里拥堵非常。


苏北穷,东西却贵,不少人就抛家外出打工。孩子小带出去读书贵,只能丢给老人。省吃俭用寄钱回来,怕亏孩子便都送去好些的寄宿学校。那两年生源紧张,乡镇把小学或撤或并,只能骑上电车接送。每天早晚学校门口比市场热闹。县城周边的便索性直接送去城里,私立学校组织车辆接送,但车有好有坏,不巧就出了事。


头几年我妈在县城打工,就是给这帮孩子做饭。我晚上跟他们挤一屋睡,熄灯了还说话不断,学监大叔拿着竹竿查房,谁不听就给一下子。那些娃娃都很小,十岁左右被丢在家,现在又被丢在城里,很难照顾自己,卫生也不好,屋子里一股味。但这帮娃却天生好奇,围着我问这问那。我那时才来西京读书,便讲一些见闻,端端地让他们认真念书。但这帮孩子玩性大,没几个沉得住气,大概听惯了这类教训,头低低地四窜玩了。


聊熟起来,娃便真心认作体已,一个个翻出照片给我指认亲人。那时候天气还冷,中午吃过饭在天台上晒暖,阳光照在一张张稚嫩的脸上,让人心疼。


但这帮孩子的坏毛病也多,爱打闹、骂人,晚上在被窝里偷吃东西,不爱洗脸洗脚,搅得天翻地覆。没法呀,房东说,只能打才能震住。那晚上房东带着他们出去跑步,一个个累得爬床上再没闹腾。


老家小镇中心小学邻着二中,也邻着高中,那一带就格外热闹。实行了计划生育,家家独苗,好多家长放下农活陪读,买菜做饭给娃辅导,中心小学的农房租金蹭蹭上涨。我有个初中同学在那一块,以前的砖瓦房装得木门,现在已起了两层小楼,大红门上的铆钉整整两排。


老中药店还在开张,但两边的店开得越来越多,北街的包子铺一家连一家,鸡汤油饼的生意早上也火热。学生现在很少在学校吃,姐姐说,都揣着钱去街上。我姐在高中当班主任,让她头疼的总是成绩。“现在条件好了,父母在外打工月月寄钱,一个个拿着手机,却越来越不爱学了!”


最早时,欢口高中还出过清华,再后来有不少一本、二本,现在能上本科就算不错了。这现象在县城高中也是一样。和老班主任牛老师聊起来,他也说学生越来越少了。


回家拜年,乡邻们最关心地就是在外面一月多钱,喝酒聊起,周围的人并不像以前的父辈那样,坚持让娃读书了。“读书能顶啥用!?” 是他们说得最多的。这几年辍学外出打工的越来越多,搞装修、厨师、电工的一月月工资都不少。姑夫喝多了,聊起来干电焊的内侄总夸他肯吃苦。又指着表弟说,你这个学可真白上了!


不上学就得早结婚,十里八村的彩礼疯涨。要么盖楼,要么买楼,还得买在镇上、城里。再加上彩礼、车,得几十万。与老九我们哥几个聊起来,说起他老表现在就开始给正在读初中的侄攒钱啦!又说起以前村里谁家一胎胎闺女人前连头都抬不起,现在谁家有几个闺女,旁人倒羡慕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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