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沉默的父亲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于国庆

晚上与弟弟闲聊:“明天父亲节了,你们放假吗?”言外之意颇有我忽略了父亲的节日,事实也的确如此。对于西方节日一向不敏感的我,倒是认为这个节日非常好。对于我们这些不善于表达言辞的人,也算给一个蜻蜓点水式的回报父爱的机会。

父亲在家排行老大,1951年生,按老家的算法今年六十有七。奶奶在他四五岁时就去世了,他二十多岁时爷爷又得了肝病,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苦撑了一年多,爷爷撇下一群儿女撒手人寰。不知道在那个年代父亲是如何操持几个弟妹成家立业的,时至今日几个姑叔还是对父亲言听计从。

记事起父亲每天总是忙忙碌碌,那时的家境和大多数人家一样差。闲聊时母亲还会提起以前常拉个平板车去山东藤县买红芋干然后拉到一百多里外的安徽黄口去换粮食。有一年冬天下着大雪,快过年了,便打了一瓶豆油,谁知挂在车把上的绳子断了,黄澄澄的豆油撒了一地,那叫个痛啊!

父亲是老丰中毕业的,在当时的农村也算是文化人,当了几年的民办教师后去了村里任职。那时全国学苏南大办工业,父亲他们去了一趟苏州回来后,支书便迫不及待的办起了酒厂。建厂房、购设备、买原料,一番折腾后,酒造出来了销路成了问题,后来的结果是意料中的事。办厂子本来说是集体的,可亏了钱老百姓不干,几个村干部一人分了几千元的债务。接下来的日子每到收获的季节,信贷员便会骂骂咧咧的来催款(那人是本家长父亲一辈)。有一次刚卖了一点粮食,钱就被信贷员要走了。母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这日子没法过了……”

日子在艰难中供我到了初中,一天父亲问我: “愿不愿意去煤矿?”成绩不好的我解脱似的答应了。十几岁的我连60里外的县城都没去过,更别提坐公交车了。父亲把我送到200里外的贾汪技校,接受煤矿培训。不善言辞的父亲一路讨好同事让他们多照顾我,车到贾汪天色已暗。不知道父亲是如何回家的,要知道那时的交通远没有现在发达。

偶尔父亲也会提起当年上高中的日子每个周日早早从家背着干粮出发,谁舍得坐两毛钱的公交?60里地全靠两条腿。周五回来还要带回在学校舍不的吃的白面馒头…

 后来父亲年龄渐大,便从支书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乡里照顾去了工业办干书记,工资时有时无。阴差阳错中,乡工业办后来成了事业单位,父亲又稀里糊涂的成了“公家人”每提此事母亲总是说:“好人好报”,我是信然。

大半生勤劳隐忍的父亲,许多事宁可自己吃亏也不愿招惹是非。偶尔母亲开他玩笑:“你一辈子没出息,牛奶搁过期才喝,一张餐巾纸还要撕开用…”

行为至此,眼前仿佛又看到了父亲正健步走在复新河岸。夕阳西下,全身披满了金色的霞光……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