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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花墙老猫 记得在小时候，作风问题往往叫大人们闻之色变，又最能触碰神经的兴奋点。大家在这个问题上善于发掘素材，更喜欢发挥想象力。哪个若是和这个问题沾了边，在人品上就再也站立不起来，肯定会被打翻在地，还要踏上一只脚，从此名声扫地，一切玩完，下场绝对悲惨。 村里有个寡妇，拉扯着两个女儿，三个女人的家，又没有男人遮风挡雨，想来日子难熬，光景凄凉。寡妇属于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类。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不知是她故意招蝶引蜂，还是有人喜欢寻花问柳，反正有关她生活作风的传闻经常更新版本。即便是对生存不易的寡妇，和作风问题一有牵连，大家就更愿意去添油加醋，蜚短流长，不断传递、补充、丰富着她如何不堪的最新动态。 有一回我们在放学的时候，看见她背着几只红薯和一只破旧的鞋子游街。村里治保主任一边呵斥着闹哄的孩子，一边大声豪气地给大家说：“这个烂女人不光会偷人，还会偷生产队的红薯”。在低眉顺眼的寡妇面前，治保主任表现得义正辞严。听大人背后议论，就是这个人尽可夫的寡妇，居然会对治保主任的一再示好并不领情，把治保主任弄得灰头土脸好没面子。 他便时时留心寡妇行踪，终于找个茬儿出了这口恶气。游街示众叫寡妇脸面尽失。大家在一边指指点点，对她那些风流韵事做归纳整理的同时，还津津有味地进行一番钩沉索隐。当娘的在大伙眼里大节有亏，直接影响到女儿的婚姻大事。直到她们姐妹两人老大不小，一直无人问津，到后来草草找个人家，随便嫁了。 邻家姐姐四换是村里公认的俊俏姑娘，她脸蛋好看，更会打扮自己。她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此前已有三个千金的父母在生下她之后，再也没有那份等待生儿的耐心，生气加赌气地叫她“换换”。还有一点，她喜欢变着法的搭配着穿衣服，大家都夸张地叫她“四换”，意思是一天三晌，她恨不得要换上四次衣服。 四换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就是和村里的那些小青年也都有说有笑，玩好了还打打闹闹 。当时给她说媒的能踏破门槛，四换一般来者不拒，很给媒人面子。 可是亲相的不少，叫她对眼的不多。四换不急，她有足够不急不躁的资本。她一如既往地嘻嘻哈哈，和那些小青年仍然不分彼此，关系铁得好似哥们。 渐渐就有了她作风不好的传闻。后来又介绍了几个对象，其中也有的让四换动心，但都因经不起男方的打听，所谓作风问题叫本来不错的姻缘功败垂成。作风问题好比脸上的胎记，惹眼难看又难以消除。四换高不成低不就的，直到三十大几还是老闺女一个，成了村里所有当娘的警示女儿的一部反面教材。 当时村里有七八个男女知青。在大伙眼里他们是有些特别的另类。口音、穿戴、生活方式都和大伙格格不入。一直格格不入的结果，并没有影响大伙对他们探究和关注的兴致。 对他们中间肯定会发生点什么，大伙很有期待也信心十足。终于有关他们乱搞的传闻开始风生水起，还有其中一个高个子小白脸同时和村里几个大闺女好，更是传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儿。这类事情传播起来和当初听到一样，都让人觉得兴奋难耐又非常过瘾。 真真假假的传闻，使得那个小白脸知青考大学政审未过，据说村支部在他政治思想表现的鉴定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朗朗：有作风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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