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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冰雪寒梅 我家养过鸡养过乌龟养过金鱼，而今还在养狗和信鸽。 大约我三四岁的样子，爸爸被爷爷赶出祖屋，我们只好在老家的一路之隔，用水泥砖垒成两间屋，用牛毛毡子搭个厨房，凑活了两年。 爸爸紧挨奶奶家的粪池旁，搭了一个鸡棚，养了一栅栏雪白雪白的洋鸡。当然爷爷看到爸爸又不务正业，一心钻在钱窟窿眼，只让养一茬，立马叫停。但那一窝鸡的首领，鲜红鸡冠蜡黄腿纯白如玉的大公鸡，可谓不辞劳苦守候自己的家园大半年。 回忆如此久远，记忆仍那般亲切。这只大公鸡有俩大特点。一、每日三更半夜就打鸣（这也是爷爷不让养的一大原因，因为鸡窝就在他家屋山头。）始终坚持至死不渝！二、逢人必扭。捍卫家园宁死不屈！但在我看来，这窝鸡早就该有覆巢破卵之灾，只因这只大公鸡竟连天天给它喂食的大公主都不认得，多次啄伤我的手，有次甚至还蹬鼻子上脸，您说它该不该死？ 就在这个当儿，妈妈有次天未明，给生产队掏垃圾挣工分时，在工人宿舍三层楼的底层垃圾道（我们家后边的北宿舍-----四五十排的瓦屋和四幢水泥楼），无意中捡到一只大老鳖。妈妈深信不疑地告诉我，绝对是深夜私自潜逃的。那个年代，都裸得一丝不挂、穷得一无所有，别说活物，就是死物也没人舍得扔。所以，妈妈让我好生养着，这也算我当年稀缺的玩具之一吧！ 养金鱼，那都是我快上中学的事情了。爷爷一走，没有管头，祖屋这么大的院子，再加爸爸做生意，挣得盆满瓢满，悠哉乐哉的不养金鱼干嘛去？关键他不是养三条五条，七八条，他老人家竟在院中砌了两个两米见方的大水泥池。那池中物是精彩纷呈。圆肚子的珍珠鱼，鼓眼泡的蝶尾鱼，一头疙瘩的狮子鱼......虽是奇形怪状，只因金鳞闪耀，游姿洒脱，故而既有美的感官，更有心灵的陶醉！当然生意经的爸爸，每年春秋两季，都从花鸟市场换回大把大把零钱。 至于狗，我家自搬进山上的新家就开始饲养。既养过部队退役的德国黑盖，也养过被爸爸谎称慈禧爱犬的后裔京巴，但我最最深爱的，还是我一手带大的未成家就被爷爷命令治死的大狼狗贝贝。 贝贝刚来到我的身边时，是个冬季，当时的他仅有月把大。是我家当年租房客从商丘，大老远抱来的。名义上是来送狗，我想更多的是想看看在这生活三年的家园。也正因为这段深情的过往，致使我对这条远道而来的小巴狗优待有加。我允许刚来的他大冬天上我的床，我允许他稍稍长大后跟着我屁股如影随行，我更允许成年后的他与我疯与我闹。就在一切一切如此如此美好的日子里，人为的不幸，却悄悄地靠近了他。 清晰的记得儿时，爷爷好友的孙子与我的大弟弟是同学，有一天放学，到我们家来玩。当贝贝随我去开大门，第一眼看到这个陌生的、我不太喜欢的老家邻伴，竟上去就是一口。没想到这个臭小子，两天后被他妈妈发现，走路时一瘸一拐。当甘婶再三质问后，他竟撒谎，说是我让狗撕咬的他。此事被爷爷知道，他气急败坏的亲自登门造访，勒令爸爸务必治死贝贝。 那天黄昏，爸爸的好友被请来，不忍下手的爸爸让厚安哥动棍。也许狗儿知道自己大祸临头，站在树下疯狂跳跃，妄图耗尽全身力气，挣脱枷锁。说时迟那时快，厚安哥俩棍下去后，贝贝就无声地躺倒在地，只是那双直望着我的眼睛，早已布满深情的泪。当年除了在屋里的窗户下，亲眼目送他的离去，额外再赔上一阵哭天抢地的嚎啕大哭，又能反抗些什么，保护些什么…… 时光荏苒，往事不堪。而今爸爸家的狼狗又产一窝幼崽，多次挑唆我抱走一只。可三十年已过，我依旧对当年的贝贝一往情深，无处割舍。我想以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此生的我都不会再养家犬。只因贝贝早已常驻我的心房，无狗可取代。 似乎爸爸一生终将不会舍离飞禽走兽。已然六六大顺的年纪，依旧每早到二楼的顶层去侍奉他的祖宗------一篷的信鸽。为了买鸽食，老爸不惜深入乡下，为了领奖状和可怜的奖金，老爸能不远千里乘火车奔赴，为了及时掌握这一窝窝的小东西在外拼杀进度，年近古稀的老爸不舍昼夜，愣是被小弟教会了电脑。 有次，我到楼顶去看看爸爸才买的，一对供俩侄子玩耍的兔子。正值夏日炎炎的午后，一推开门，我被从未领略的眼前景象超级震撼住！在硕大的水池中，平日里羽翼收敛静若处子的鸽儿们，个个全身羽毛，蓬松松地竖起，颤颤巍巍，抖抖勃勃；各个伸张开弧形的翅膀，紧锣密鼓地频繁抖动；每个都拉长脖颈儿，立起爪子，昂首挺胸地左挤右挨，颠颠狂狂；可爱的精灵们在水池中上下翻飞，凌水四溅，咕咕喽喽，此起彼伏。好不活泼，怎不快活！ 顿时我便领悟爸爸为何经年不辞劳苦的上下楼，全情伺候。这不正是风风火火的老爸，当年对生活的闯劲猛劲欢喜劲儿的再现嘛！这群鸽子与其说是他的玩物，不如说成是他老精神家园的寄托物来的妥帖！ 张山人在云龙山东坡喂养过俩只仙鹤，我父亲在白云山脚下饲养着一群信鸽；张山人每日早晨放飞，暮色唤归，父亲每每早起打扫鸽圈，披着夕阳余晖鼓腮弄哨，唤起唤落。丫头不求父亲如张山人流芳千古，只愿他老人家老有所乐，量力而行，生命不休，折腾不止！如盘旋的鸽群般，翱翔天地，乐活潇洒。 您家养过那些些小动物吗？钩过您的魂摄了您的魄嘛？不要告诉我您爸妈仅养您！那般的童年得失去几多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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