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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丁可 一 她依旧在夜空跋涉 这位中国古典诗歌的外婆 善良慈祥一类汉语的象形 又像远古的一封中国家书 至今仍在被投送的途中 二 照见娥皇女英的清泪 照见蔡文姬忧伤的胡笳声声 照见异乡独酌月光的李白 照见二胡声里漫成一小片月光的阿炳 照见越女浣纱 湘女织绣 照见书生跳墙 寒士囊萤 照见杀戮与和亲 照见团圆和离散 照见我在民间写诗的一盏灯 三 悲欣交集的月亮 秦娥听得见那心跳的月亮 蟋蟀声里嘘气若兰的月亮 世世代代的露珠里淡出淡入的月亮 照临比萨斜塔 也照临富士山的积雪 从莎士比亚的故乡回来 从叶赛宁的诗行中回来 看见了飞天 看见了红灯笼 看见了瓷器 看见了秦俑 远行归来的游子啊 脸上氤氲着中国亲情 四 她照着联合国大厦前的各色旗帜 不一定比照着我女儿的红裙子更舒心 她照着克莱德曼抚在钢琴上的手指 不一定比照 着我搓玉米的妻子更动情 看鸟儿歇脚 听种子萌动 看春蚕吐丝 听草木滋生 五谷丰登她愉快 国泰民安她高兴 当蝌蚪似的万家灯火在夜色里漫游 和蔼可亲的月亮 像一只母蛙 在天心鸣叫 五 由此 我这样判断 她圆时 是在微笑 她隐去时 是在生病 她想看见不勾心斗角的花 不互相使绊的树 不卖官买官的鱼 不涂脂抹粉的庄稼 不吹牛拍马的虫子 而当古典的丑恶 花样仍在翻新时 憔悴的月亮 谁看出了她的千年病情 六 今晚的月亮 又朗照着中国啊 仿佛康复之后 正在天空散步 一行夜雁 徐徐经过她的身旁 我的中国 您曾有过 让月亮心惊肉跳的夜晚 而今因了你的生机滋润 她满面祥和 原月亮在中国的日子 永远都有好心情 李白之后 我来记录月光 我的笔在纸上移动 轻轻 轻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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