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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那年煤油灯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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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也怕巷子深,丰县的很多农人真的为此大伤脑筋!

请原谅:一个平台的能力太有限,这次我只选择了这位91岁的老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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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素面朝天

点煤油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很小的时候,没有电灯,电灯是八十年代才有的。那时,家里穷,买不起蜡烛,只有富人才点蜡烛,穷人就点廉价的煤油灯。

油灯,也是自己做的,用墨水瓶,或者是药瓶子做灯身,用纺纱线做灯芯。灯芯穿进一个圆形铁筒子里,用铁片固定在瓶身上,一个简易煤油灯就做好了,灯芯喝足煤油,晶莹剔透地静静堆在一起,竟窈窕如淑女了。那时不叫煤油,我们那里叫洋油,带洋字的,还有洋钉,洋车子,洋面,洋火等诸如此类的东西,大概和洋人有关联吧,我认为。

煤油灯,灯光如豆,灰蒙蒙的,不明亮。娘做针线活,总是凑到灯跟前,才能看清针脚,有时穿针引线,娘就让我穿,说是小孩子的眼尖,我也就很高兴地去做。娘总是有做不完的针线活,我们兄妹四个,我是老大,弟弟妹妹的衣服,娘总是缝来缝去的,姐姐穿小了,妹妹穿。哥哥穿小了,弟弟穿。破破烂烂,缝缝补补再穿。

我们四个围在娘身边,打打闹闹,叽叽喳喳,油灯微弱的光,轻轻揉揉敷在脸上,温馨一屋子欢乐。娘有时也坐在床头纳鞋底,油灯把母亲漆黑的头发熏得枯燥无光。娘有一双巧手,做得绣花鞋无人能比,鞋面上朵朵梅花,深浅有致,艳丽多彩。我穿上娘做的鞋,往往引来同伴艳羡的目光。可惜,一次下雨,我弄湿了鞋子,怕娘骂我,就放进烧锅的锅底烘烤,想把鞋子快速烘干再穿,却把鞋子烤糊了,不能再穿。自然少不了一顿臭骂。

那时没有电视,更没有手机。傍晚,为了省灯油钱,人们一般只点一会灯,然后早早入睡。有月亮的夜晚,孩子们在外面疯玩,捉迷藏,玩游戏,非得大人们满大街吆喝,二狗子,回家睡觉了……尿罐子回家了……长长的吆喝震得月色直哆嗦。那时,孩子的名都叫这,名贱,好养。大人在柴草垛旁,扯起孩子的手,孩子们才恋恋不舍去睡觉。

那时,娘也不睡觉,有月光的时候,屋里不点灯,省钱,娘就在院子里搓草绳,月亮挂在村头,院子里如注了水,银亮亮的。没有月光的晚上,娘就把油灯的灯芯弄到最小,凑着弱弱的光搓草绳,一根根草绳,在娘身旁堆积,如蛇一样盘了一圈又一圈,一个晚上就把娘的身影吃掉。风很凉,偶尔掀开母亲薄薄的衣衫,吹乱母亲黄黄的头发。多年后,仍忘不了灯光下娘搓草绳的背影。

那时,打洋油也是童年很快乐的事。卖洋油的小商店,在另一个村子的后面。由一个老人经营,印象里,老人终年都穿着黑色的衣裤,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瓜皮黑布帽,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老人胖胖的,不大说话。

我踮起脚尖,递过去几个硬币,他就从屋门一个大黑缸里,用竹筒舀出一桶洋油,倒进我的油瓶子里,有时,多出硬币,还可以买到一块糖,不舍得马上都吃掉,先咬一半吃,含在嘴里,另一半仍包在糖纸里。那份幸福的香甜,好像现在再没有吃过。

上小学,是在我们村头。那时农村清早起来就跑操,晨读,接着上一节课,然后放学回家吃饭,中午接着再上三节课。冬天,清早,起的早,天还很黑。教室里,一盏盏煤油灯鬼火一样在教室里摇曳,我们瘦瘦的身影也左右摇晃着读书。风从四面八方袭来,用塑料薄膜糊着的窗子,白色碎旗样呼啦啦直响。

煤油灯弱小的灯光最终消失在凛冽的寒风里,我们就用一张白纸,卷成灯罩,罩在油灯上,白纸灯罩最终还是被烤焦,成为灰烬。有一个家境好的张同学,一身黄色军装,很让我们羡慕,他瘦瘦小小的,总是带一些干鱼片给我们分着吃,他的油灯有玻璃灯罩,又亮又不担心被风吹灭。我们就围在他的灯旁读书,他脸上是白灿灿的骄傲。

上初中了,学校有了电灯,只是偶尔停电才点煤油灯。家里依然点煤油灯,可能是为了省钱吧。那时,我独自住在一间破旧的草房内,和一只白白的山羊一起。晚上,灯下学习,不小心,打个盹,头发往往被点燃,慌忙用手捂住,满屋子都是烧焦头发的味道,那只白山羊趴在旁边,瞪着一双无辜的玻璃眼,一边温和地看着我,一边静静咀嚼饲料,仿佛懂得我的沮丧和伤心。

后来,到城里读高中,都是明晃晃,很刺眼的荧光灯了。

再后来,家里都点上电灯,油灯也就退出江湖,成为历史。即使没有电,也点蜡烛,不用煤油灯了。

但儿时的欢乐,以及快乐背后的酸楚,却时时刻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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