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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严先云 这些小丫头不过五六岁，每天着不一样的花裙，一走一动，一蹦一跳好像一个个娇美的蝴蝶。这样的年纪最是动人的时候，天真烂漫，没有一点点人世间悲苦的味道。我喜欢给她们拍照，拍了给她们看，一个个又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围着我。夫脸上浮出笑，这笑发自内心，被孩子激发的笑，孩童一样的笑，他有时和我对望一眼，这时光便同含了蜜，增加一份甜。 夫也喜欢看荷，他每每坐在荷花前，满眼的笑意，嘴里有时候会说：“湖里的荷花这时候也开了，满河田的白莲花，满河筒的红花。”我知道他又想起了什么？他拼搏过的承包田，这时稻秧正滋滋生长，白鹭时而在上空飞翔，时而在稻田里行走，站立不动的时候，宛若人们折叠的千纸鹤。 一片荷田紧挨着承包田，夏日，他只要去承包田干活，就会走到荷田边观赏一会，回来给我描述一朵朵荷花的美态，或者拍几张相片回来给我看，每一朵荷花看起来都是那么清纯，好像藏着一种语言，又含着一份生动。他还喜欢念李清照的词：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惊起一滩鸥鹭。他说劳累一天，带着愉悦放放松的心情划着一艘小船驶进荷田或者河沟玩耍，就会忍不住想起李清照的这首词，荷花，白鹭都是眼前实实在在的景色。 荷田里的的荷花白色，人工种植的，莲藕带给人们可观的效益；红荷属于野藕，长在沟沟河河里。白荷在一片片河田里摇曳，红荷一条条河沟里随风而动，如果说河田是大面积大面积的锦绣，红荷就是零星的点缀，两者在田野中相映成趣。每个夏天，夫都会拍很多荷花给我看，每一朵都让人忍不住喜欢，白白的纯洁，红红的雅静。而今坐在轮椅上的他，被水缸里的荷牵出很多记忆，他脸上的笑是对荷花的，也是发自内心的，他没有因为病的摧残，失去一颗快乐的心。 其实走进每一个农家院子里都会看到一些花，架在墙角的南瓜花，挨着挤着的真真菜花，爬上墙头的丝瓜花------这些花含着浓浓的乡村味道。玫瑰，牡丹，月季，菊花，一窜红，蝴蝶兰------等一些花也会出现在一些小院，盆栽的，缸栽的，不论含乡村味道的花，还是牡丹月季------没有一朵不是不美的。 现在的乡村人不单是种地，打工简单的生活模式。网络的介入，让更多人懂得调节生活，自家小院，整理地花园似地，眼睛看着舒服，心里舒畅。村庄呢？小楼一栋挨着一栋，一栋栋一排排，水泥小路链接着一家一户，宛如城市的街巷，唯有农家院子里的绿和花是城里人家少有的景色。 写到这，我忍不住想起一个女人，中等个短发，她听我说种了荷花，也嚷嚷着要种。她没有缸，一日欢天喜地在她家院子一角垒了一个水池，底部铺上塑料布，熟料布上面填一些土，然后灌上水种上藕。这个季节莲花正开，她说每次下夜班回家，都要在荷花前站一会，闻闻荷花的清香，睡觉都觉得舒服。 她，是闲不住的，确切说被生活逼迫地不能闲着。 三年前，她丈夫得了癌症，几个月以后撒手人寰，因此欠下一屁股外债。两个孩子还在求学阶段，所有的担子一下子压在她身上。白日里不是跟着建筑队拌下，挣小工中最少的钱，就是下地干活，夜里去电脑房打扫卫生，时间被她拽得紧紧的，像一根绷紧的皮条。唯有深夜十二点之后才有属于她自己的时间， 她把属于自己的时间用于睡眠之外，硬是挤出一点点时间给娱乐。 初听人说，她过得艰难，以为她脸上没有笑容，看到她才知道她把笑常常挂在脸上，那种开朗，不含凄凉的笑。一年前我与她在湖里的和荷花田认识，她看荷花，我也去看荷花，碰面一笑。原来她和一群妇人被人雇到湖里撒返青肥，化肥没有运到，她跑过来看荷花。我来查看自家稻田地的水，查看后也过来看荷花，就那样与她相遇。 四分厂的八百亩荷田一年前架起木质长廊，小桥，凉亭，吸引了一批又一批游人前来观看，成为微山湖一个令人瞩目的旅游景点。四邻八乡的乡村人家也会在劳作之余去湖里观赏，天热的时候撑着一把伞慢慢走着，让你分不出哪是乡下人，哪是城里人。那天，我和她与众人不同的，身上穿着干活的衣服，还有沾有很多泥巴，碰面我俩一笑，为自己的好心情。 本来一个村的，有时碰到，只是村子大，住得远，从没有说过话。那天，我们一起看了荷花，加了QQ好友。那天，她说了一句话，我一直记着，她说：日子在难，我也不要过成苦哀哀地样子，我要开开心心活下去。 我欣赏她那样的生活态度和良好心态，，慢慢走近她，才知道好好活着对一个人是最大渴求的时候，人世间的苦难真的不算什么。 她努力赚钱，用挤出来的时间把院子打理成一个花园，让她回家有花可看。她说打开院门有花可看，是一种幸福。她的开朗，豁达是对苦难临头不妥协的一种很可贵的精神。 乡村在变，道路越来越年轻，村庄越来越美丽，人们精神面貌也在变，越来越开朗，越来越柔韧，越来越有情调。 此刻，我坐在窗前，看着月色中的荷花，想到蹦蹦跳跳的小丫头，夫的笑，想到她，滋生很多感动。这个时候，十二点已过，她还在县城的电脑房上班？还是回家了？拿起手机忍不住给她抖动一下窗口。 “嗨，美女，看看我家的荷花，一院子荷花香。”她发过来一段荷花视频。 月光下的白荷花正和荷叶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我笑了，窗外的风也把我家院子里的荷花荷叶摇动着，很亲密地碰触着。 “刚洗好澡，院子里看会荷花。”她又发过来一个信息。 我能想象她站在荷花前的样子，愉悦安然，时间静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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