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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古岸云沙 高铁上一位年轻的父亲坐在我的前面，我看不到他长得什么样，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非常温柔温暖的声音，他在打电话。 他：你会打电话了？ 那边是个童稚而可爱的声音：恩，我还会自己拿筷子吃饭了。 他：你真棒。你都会自己用筷子吃饭了？ 孩子：我在奶奶家吃饭。 他：哦，奶奶在家吗？在忙什么呢？ 孩子：我想你了。 他：爸爸刚刚出差你就想了？爸爸也想你。我出门的时候你还抱着我哭了呢？你为什么哭呢？告诉爸爸。 孩子：…… 他：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孩子：嗯，没了。 他：你会自己扣电话吗？ 孩子：会 他：你都学会自己扣电话了？长了好多本事呀。 孩子一直不肯扣电话，可是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了。 他：问奶奶有事吗？ 孩子：奶奶说他没事。我扣电话了。 他：恩。你真棒。 ……孩子把电话扣了。 有多久，我们没有这样耐心地和孩子说过话了呢？ 有多久，我们除了要求，已经不会与孩子沟通了呢？ 有多久，我们没有这样被孩子这样牵挂过了？ 昨晚到家十点半，女儿躺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手机抱着，我们推门进家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起身，转头看我们一眼。四、五天没在家，家里到处都是垃圾。厨房里的地上堆了两袋垃圾，正在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水池里泡着一大撂碗；客厅的垃圾桶也满满的，腐坏的水果还在水果盘里，没有被清理；洗水间里堆满了脏衣服，地板花痕斑斑。那一刻，忽然就来了情绪。 出门之前，打了电话给母亲，让她帮忙照顾孩子，但是女儿想一个人在家呆着，说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家呆过，好容易我们都不在家，她想要体会一下自由的感觉。所以从第二天开始，她就让姥姥回家了，她要自己照顾自己。 那一刻，心里的坏情绪汹涌而至，一个一个念头冒上来：母亲真的太不负责了，孩子交给她，就算孩子不让管，怎么着也得来家里看一下，帮忙收拾收拾；接着另一个念头是：孩子不让母亲来，母亲一定很伤心，觉得自己不被尊重，不被理解，所以生气不来了。 接着想，明天一定要打电话说说母亲，接着另一个念头是：应该劝劝她。然后是对孩子的：太脏了，不知道收拾，十点多也不睡觉。也不知道每天都是几点睡的？有没有乱跑？头发该洗了。衣服堆了那么多。昨天的饭还在锅里，没有吃，也没有倒掉…… 而我未进家时的想法是：进门要好好抱一下女儿，感谢她这么晚了还在等我们，这么多天她一个人在家，学会了自己做饭，已经很了不起。实际上，我们回家的时候，每个人都有点不烦恼，因为又累又乏，于是不容置疑地宣布：马上睡觉，明天早起。 我们已经失去了耐心，失去了初做父母时的耐心。 在听到那位年轻的父亲给孩子打电话时，我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愧疚与温暖。那是一颗多么柔软的心。我甚至在那一刻，想到了我的父亲，父亲给我的温暖。父亲去世的那个年代我们还没有电话，只能靠写信来联略感情。我写给父亲的信，一直被父亲锁在家里的抽屉里。 现在，我们却几乎不怎么与孩子沟通了，三言两句不合，就会大吵一架。偶而出门，打个电话，也只是报报行程，而从来不谈彼此在做些什么，心里的感受如何，是否快乐，我们关心的只是学习，而孩子汇报的内容也仅仅限于：我作业写完了。我现在没时间，我要玩游戏。 也许有时候，一个电话，不一定非要有多么重要的话，只不过一句问候，两句闲扯，三五句插科打浑，人是需要感情去滋养的，而不是说教或者汇报。 所有的爱与回报都是相互的。我们在对予的同时，也会得到。 就象那位父亲与孩子，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那只是一个孩子与父亲的交流，他需要与父亲聊聊天，哪怕他刚刚学会拨打电话，学会说话，他要给父亲一个惊喜，而父亲的耐心与爱溢于言表。 如果我们时刻用初做父母的那颗心去面对孩子，会不会交流更畅通一些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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