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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古岸云沙 用流年来形容那些逝去的岁月，我想最是恰当不过。 初时我们浑沌未开，渐入世，渐领悟，才渐渐有了我们今天回头去看的这样一个过程。说到底人生就是一个过程，任何的体验与经历都是命运的安排，是机缘际会，也是一种必然。 今日回老家喝喜酒，纯金二哥的二儿子结婚。一晃三十年，过往旧事，历历如眼前。想起初中住校，周末回家，家中无人，便跑去二哥家蹭饭吃。彼时二哥刚结婚没有多久，我们在他的新房里过除夕，喝酒，聊天，看春晚，彻夜不归家。二哥虽在家务农，却是少有的豪爽、低调、性情中人，虽误入尘网多年，却一直至真至纯至善不改初衷。三十年前他那里是我们的落脚之地，三十年后，他依然带给我们同样的感动。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借喜事发挥，忆起很多温暖往事。 哥哥说他一直记得自己最初的生命体验，他与英哥一起在地里干活，挥汗如雨，英哥说活是永远也干不完的，只要干，就会一直干下去，永远也不会停下来，就象上了套一样。于是他悟到：人生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你永远不可能停下来，你只能往前走。 与其说这是生命最初的体验，不如说是生命的第一次觉醒。 每个人都会有那样的一个契机，让你在某一时刻，忽然醒来，灵魂里慢慢张开一只眼睛，你的生命第一次有了“我”的觉醒。 我还记得十三岁那一年的秋天，一个即将丰收的季节，我与哥哥在稻田地里薅草，是收割之前的最后一次锄草，兼找稻孱子（外型象稻子却不结果实的一种草），陷在深深的稻田里，隔着十米远，我问了哥哥一个到今天来讲，仍似是而非的问题：人为什么活着？ 是啊，人为什么活着？这是哲学家研究的课题。我记不得我的高中生哥哥是如何回答的了，只记得问完这个话题之后，我泪流满面，再不能言语，亦不能抬头，把自己深埋于稻花香里，失声痛哭一场。 我一直坚信，我的生命就是由那一刻觉醒的。 时隔三十年，回头去看，不得不承认，对生命的恐惧，敬畏，疑惑，执着，迷惘，其实就是从那一刻找上我的。生命发现了我，而我发现了世界。生命很简单，而世界很复杂，我不知道如何去应对。在此后的三十年，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不止一次拷问过自己，为什么活着？ 特别是二十几岁，生活不安定的那些年。在活着，为什么活着，如何活着的问题上，我就象一个进入迷宫的梦魇者，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又无可奈何，纠缠不清，又无法放下。噩梦周而复始。 直至四十岁之后，才豁然开朗。这就是生命，这就是生命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存在，无论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都有它存在的价值与意义。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没有什么可哀怨的，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没有什么可怀疑的，置身于其中，置身于事外，或者说世外。所有一切都可理解。 花开一瞬，流年一世。 都是我们此生的缘份。 往日里的一段旧情，无论当时如何地刻骨铭心，痛不欲生，到今天再回头，也不过回忆里的一片落叶，私底下的一点自嘲，眉宇间的一点落寞。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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