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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佚名 回一次老家，要好几天过不来，心理上总处于一种低迷的状态，好象差一口气，老缓不过神来。 给奶奶烧了“五七”纸，一大家子小小地聚了一下，从此可能再没有机会能够聚得这样齐整了。才确信奶奶这一次是真的走了，越走越远了。 原准备接大姑来家里住一阵子，她却执意要去河南的二表姐家，想她七十岁的人了，以后恐怕再没有机会回老家来了。 奶奶去后这一个月，她回自己的婆婆家去住着，她那个老家里熟识的还只有二个妯娌健在着，离家四十六年，她一直想回老家来定居，总没有如愿。二表姐找了一个在黑龙江当兵的河南人，复员之后才得以回到河南安家落户。离我们这儿二三百里地，算是比较近的了。 对老家的牵挂只能留在梦里了。 下午吃过饭，去舅舅家。 姥爷已是八十多岁的人了。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多活几年，留一点退休金给舅舅、舅妈，可以让他们的晚年生活过得好一点。 舅舅这个人，过日子特别手紧，一分钱恨不得分成二半花，舅妈这一辈子几乎就没当过一分钱的家。姥姥在时，姥姥当家，姥姥走后，舅舅当家，就是上集赶会，给五块钱花三块钱那剩下的二块钱还会被追要回去的。 舅舅以前是赤脚医生，合作医疗之后，与人合开过一阵子，后来还是自己单干，诊所开得太多了，看病的就少了，一天天的几乎没有人来。地也都给了表哥表弟来种，除了姥爷的退休金还真得什么都指望不上。就是这样，表哥表弟们还老觉得他有钱，人人看他眼红，都想从他那里刮一点油水。 没有退休金，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全指望儿女们来养老，日子过起来总是艰难的。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舅舅才把钱看得那么重。因为看钱重，也失去了孩子们的亲情与爱。养儿养到最后都成了仇人，实在失不偿失。 我们村与舅舅家相距不过四里地，中间只隔着二条干沟，小时候我是在舅舅家里长大的。直至上初中住校之后，才去舅舅家里少了。那里就象我的第二个家。 每次去，都大呼小叫地喊姥姥，姥姥应着声从门里走出来，那一颗心才落了下来。95年冬，姥姥去世。再加上后来，表哥表弟们都成家另过日子，新盖的房子都归了他们，而舅舅依然搬回老院的土墙的房子里去住。住没有住的窝，吃没有吃的地。我们去的时日就越来越有限了。所牵所挂也少了。只是母亲常常惦记着姥爷。而我则是常常想念姥姥。 我比我的哥哥姐姐们幸运的一点是：奶奶虽不怎么疼我们，而我的姥姥则是疼我的。哥哥姐姐们是奶奶不疼，姥姥不爱。 所以，我对于姥姥的感情尤甚于奶奶。虽然每一次回家，看到奶奶躺在那里瘦骨如柴，我总是忍不住泪流满面，无法面对。多年来，我们和奶奶住一个院落，就算她再不疼我们，她在我的眼里，仍然是亲的。 而姥姥亦是如此。她疼我们每一个孩子。虽然已走了十几年，在我心里，仍然有着缺少的疼痛。所以奶奶的离去，更多的是平静，而不是悲痛。毕竟她已经九十六岁高龄了。她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结，一个牵挂，一个对过去岁月的依恋与回顾。 从此再没有回家的机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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