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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会过”的二姑夫,没享一天福就……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李静

图:来自网络

人们常把生活简朴,舍不得吃穿,称之为“会过”。特别是我们的上一辈人,更能体现这种优良的生活传统。

我的二姑夫就是这样一个很会过的人。

听二姑说,如果他头天晚上倒好没有来得及喝的开水,第二天早上他会把这杯凉了的水咕咚咕咚地喝下。理由是:好不容易用柴禾烧的,不能浪费了。

晚上的电灯,他更是舍不得用大灯泡,都是用15W的,若是看电视的话,那电灯就不能开了,因为可以借电视的光线进进出出屋里屋外或者做一些简单粗糙的活计。比如冬天的时候,可以边看电视边剥花生,这样二者两不耽误,何乐而不为?

因为二姑夫的精打细算,显然在生活消费上也不像别人大吃大喝的。以前的时候,一日三餐靠吃煎饼和咸菜疙瘩,青菜都很少买,孩子们要是馋了,就少买点肉或者鱼的,紧着孩子们吃,二姑他们夫妻俩,孩子剩了就吃点,不剩就蘸点汁,也算是一起改善生活了吧。

二姑说,煎饼如果洒干了(摊好的煎饼需要洒点水,叠好才吃,洒干就是水少),二姑夫就说她洒得不好,因为干了容易掉煎饼渣。有时二姑夫吃的时候掉了渣,就得捡起来,即便掉地上了也得捡,如果手指头捏不起来,就用手指蘸点水粘手上再放进嘴里。

终于有一天,二姑夫的身体有了异样的感觉。他说浑身没劲,躺下就不想坐起来,坐下就不想站起来,他的皮肤也有些发黄,种种迹象表明,他应该是病了。开始他因为疼钱、会过,还不愿看,后来在家人及邻居的劝说下,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是肝炎。

既然病了,他不得不接受现实,那就按部就班地住院治疗吧。

在医院里,护士给他往吊瓶里加注了一支针药,据说是进口药,挺贵的,他看到小瓶底还有一点点药水,于是向护士请示说:“护士,瓶底那点药我喝它吧,用开水涮涮。”这话把护士逗笑了:“大叔,这药不能喝,不像庆大,治腹泻的药,能喝,况且这小瓶里基本上也没有药了。”

即便是住院期间他也不让二姑买好点的伙食,说看病都把钱花了,能省尽量省吧,他只叫二姑买点馒头和咸菜,二姑想给他买点营养的食品他都不愿意,若是强买了就嘟嘟起来没完。因为他的会过,所以病情有点好转就急着出院,家人扭不过他,也只有随他了,当然开点药回家吃。

其实回家吃药他也不遵医嘱,该吃三顿的,他吃两顿,该吃两片的,他吃一片,因为那样他觉得省钱。所以他的病一直也没好利索,好一阵,赖一阵,以至于成了长远病。医生说本来两三个月就能看好的,因他的会过,看病不及时,拖成了慢性病。

拖成了长远病就会乱投医,听说哪里医术高明就去哪里看。一次听说某一中医院看得很好,就去了那里并拿回来四副中药,开始头两副感觉效果不错,吃到第三副的时候,感到药力不足,最后一副说啥也不吃了,不吃不要紧,一定要二姑给人家退回去,可是从家到医院六十多里地,还要二姑骑自行车去,一个是路途遥远,再一个是中药都是好几样掺合在一起,怎么能退呢?无奈二姑就把最后一副扔了,去城里赶集买了点东西,谎说是退了,不然他是没完没了的磨叽。

二姑说,平时给他用开水冲鸡蛋,若是有一点蛋清落在壳里,就说二姑不会过,说败家娘们,让二姑用食指把里面的抿出来,他才放心。

正因他如此的“会过”,把自己弄成了病秧子,慢慢地,他的病由肝炎转成了肝硬化,最后成了肝腹水,肚子被撑的像个大鼓。瞪着眼睛等着死神来接。临终前,二姑问他想要什么,最后一次打发他满意,他想了一下:“我想要个小板(棺材)”。这回他不会过了!

就这样,才五十多岁的二姑夫过完了他简短的一生。此时,他的儿女都已成家立业,没了任何心思,到了该享清福的时候了,却因为他的“会过”驾鹤西去,可谓英年早逝,很惋惜!

事实上,在我们农村,这么会过的人还真不少,他们只知道省吃俭用,踏踏实实地出力干活,却不知道爱惜身体,等到缓过神来,一切都晚了!可悲!可惜!可叹!

愿二姑夫天堂一切安好!不再会过,不再有难以忍受的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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