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古岸云沙 近来手头有点紧，一大堆帐单等着埋，保险费、房租费、女儿的古筝费、英语费、画画费，好象哪一样都不能少，哪一样都得紧跟紧的付，晚一天就失了信用。 既然短时间内做不到广开财源（此之前，老公建议我去开一房屋租赁公司或者去倒卖点什么东西，都被我一一否决，哪有让老婆出去挣钱的道理。挣钱，嘿嘿，那是男人的事。），我就只好采取节流的方式，尽量控制消费欲望，依我多年来应对拮据生活的经验，最好的法子当然还是宅在家里看书，不吃不动，只需费一点点脑子，想一想人家为什么要写这本书，为什么要这样写，一个人一旦进入内心的宁静，对于物质的欲望就会削减很多。 当然还不能归为零，现阶段还达不到那个修为，真要归为零，处于不生不死无欲无求之地步，那还不是彻底解脱了。老天爷保佑，我做不到那一点。 我就是个凡妇俗女。老公经常笑话我：天天读书，也没见读出什么花来，说到底还是一个又俗又物质的女人。 其实女人被冠以物质是最恰当的形容，没有女人，就没有物质的极大消费刺激。当然没有女人，这个世界就不成其为一个完整的世界了。现在的情况是，我已经被物质折磨的奄奄一息了。 星期天一整天我都猫在家里读马可·奥勒留的《沉思录》，这本书是我从图书馆借的。先前从网上购过一本，没有来得及翻一翻就送了哥哥。好书我喜欢给亲近的人一起分享，当然这分享的结果是从此杳无音信。《黄生爱书说》：书非借不能读也。看来还是借来的书读着让人上心。真要是自己的书，恐怕不及翻一翻不送人也压在箱子底了。 本来星期天我有一个约会，而且是我约了人一起吃饭，有点打肿脸充胖子的味。可是老董同志不允许我出门，真要出门，他也挡不住，我不出去的原因，一是天热，二是我怕吃超了支，回不了家。只好趁老董同志出门之即，改了约会时间。 晚上接到一个老同学的电话，他刚刚由公司出来，正在回家的路上，说是忽然想起我，就打了电话。问我过得好不好。我说挺好。除了没有钱，一切都好。 我告诉他，今天本来约好了与初恋男友一起吃饭。因为老董不让，改了时间。他大笑不已。 多年来，我们无话不谈。 我之所以提起这个话题，是因为他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想让我提提他的初恋女友。我适时地给他一个机会，也算是投其所好。这恐怕也是我们多年来养成的说话习惯，我知他心中所想，正如他知我一样。就连当年他的初恋女友都忌妒的不行，曾经酸酸地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你们两个人那么有共同语言，为什么不谈一谈呢？ 谈一谈，就是谈一谈恋爱。但是为什么呢？这问题我还真没有想过，估计他也是。我们的相处就象兄弟一样，甚至连手都没有拉过。谁见过兄弟之间手拉手的？多恶心。 他谈恋爱的时候，我跟他一起吃喝，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那女孩很贤惠好学，喜欢读外国长篇小说，读了很多，楞没读出什么情调来。不过她真是个好人。她对他是真好，给他买饭，帮他洗衣服。这些活我都做不来。我象他一样喜欢享受。他失恋的时候，我陪着他大街小巷地逛，陪着他看电影，陪着他说话。他吃他的饭，洗他的衣服。我看着。 他再恋爱，我仍然是一个人，对他新的女朋友评头论足，我们仍然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大碗喝酒。 我结婚的时候，他帮我买东西，冬日凌晨四点钟骑摩托车带我去化妆。连化妆师都觉得我们关系不正常。我和老董请他吃饭，他的新女朋友发着高烧陪他一起来，我知道她是不放心。 结婚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我们通一次电话，他提得最多的还是他的初恋女友。我陪着他一起叹息。 一个人的好，也许当初不知道珍惜，也不懂得如何珍惜，可是那一瞬间过去了，好象一辈子都过去了，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近几年，他发了迹，自己开了公司，做得很大发。钱多了，空闲多了，难免寂寞，常常想起初恋的女友。老觉得对不起人家。上学时他条件不好，一起吃饭都是女孩掏钱，就连看电影也是女孩请客。我知道他是想弥补。可是分手之后，各奔东西，再无联系。去哪里找？然而又怎么可以找得回当年的那份感觉？ 很多感觉都在想像中酝酿，时间越久越醇，然而现实未必如此让人乐观。这就好比我送给我的初恋男友的一句话：相见不如怀念。 相见，有时不如不见。怀念是一件很美的事。而相见远不如怀念来得浪漫与美好。 虽然我正在试着用一种朋友的方式来重新审视这种交往。 做恋人是一时的缘，做朋友是长久的福。 我很高兴我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可以随心所欲地交谈，有些话不可以对身边的人讲，但可以对他讲。 说到我的拮据，他开玩笑提议我可以向我的初恋男友借一点钱渡过饥荒，看看他是否有诚意，这考验未免有点恶毒。我说我相信他的诚意，但感情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然后我反问他：假如是她，会怎么样？他非常现实地说不能超过了心理的承受底线，三万二万还可以，要是十万八万就不行了。 我说好。假如她只要三万二万，而且她接了手，你心里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觉得你的初恋只值这一点钱？此后你会不会还象现在一样想她？也许你想得只是以前的她，而不是现在的她。 初恋是一种宝贵的记忆与财富，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他没有再反驳我的话。聊着聊着他到家了。这一路好漫长，越过二十年青春，回味无穷。 不过他留下的话题很值得人深思：初恋值多少钱？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