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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儿时的冬天,如此这般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乡下玉米

冷风带走了杨树的叶子、柳树的叶子、槐树的叶子,杨树不复有夏日葱茏的英姿,柳树的枝条也不复有春日的曼妙,槐树的满树繁花也早已成为远去的梦,麦苗是乡村原野唯一的绿色。冬天到了。

  

学校里有早读课。而那时天还没有亮,教室里没有日光灯,每个同学每天都要端着一盏煤油灯来上学。冷风中,端着煤油灯手冻得要命,要不时换手才行,否则,手就会被冻到麻木端不住灯。上课时冷得厉害,特别是一双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有同学会不由自主地跺脚。宽容的老师干脆让大家站起来使劲跺一会儿暖和暖和。

课间常做的游戏多是“挤加油”,大家靠墙站了一排,然后两边的同学使劲朝中间挤,一边挤一边唱——“挤,挤,挤加油,挤到南山喝麻糊”。很快,中间的同学就被挤了出来,站到边上再度加入“挤加油”的队伍。

常常吃的饭是煮红薯。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就觉得端碗的手暖和,而拿筷子的手冷。那干脆两手一起端碗,可这样,只能喝稀汤,不能吃红薯。天冷,小孩子还是喜欢端着碗出来凑热闹。有个大人特别喜欢给小孩子开玩笑:哎呀,你的碗底下有个虫子!多数孩子比如我是不相信的,可是还是有孩子信——邻家的二蛋每次都信,结果翻过碗来——哪里有虫子,饭却撒了一地。到了下次,再有人说碗底下有虫,他还信。

  

河里结冰了,整个河都被冻住了,河面就成了平滑的操场。孩子们喜欢在河上推铁环、打陀螺、踢毽子,比赛谁滑的远。当然会有孩子不小心滑倒——不过没啥,冬天里穿得厚,摔不疼。有爱玩的孩子用绳子栓个板凳,板凳上站着个孩子,拉着在冰上飞快地跑——简直像冰橇了。

房檐上挂着长长短短的冰溜,小孩子喜欢掰下来玩,还会用舌头舔一舔,觉得舌头都要被冰麻了。也有孩子选择长长的冰溜当成刀剑,拿在手里挥舞,嘴里大声喊着“哈嗨”,仿佛成了行侠仗义的江湖好汉。

  

最爱的还是下雪天,尤其是大雪天。因为有雪的照映,没有月亮,晚上也能出来玩,常常玩的是打雪仗。选择一大块空地,把地盘分成两块,把人员分成两队,然后双方就打将起来,雪团在飞舞,喊打声、尖叫声交织在乡村的上空,把树上的雪也震落了下来。一次雪战,骁勇善战的铁蛋甚至从自家阵地飞快地冲进了对方阵地,把雪团塞进了对方团长狗子的脖子……

  

灶膛里还有余火,可以扔个红薯进去,过一会,扒出来,拍掉灰,撕掉皮,黄黄的红薯瓤就香气扑鼻了……若是家里有花生,放些花生在灶灰里烤那就更好了,顾不得烫,一边吹一边剥掉壳,皮都不剥,迫不及待放进嘴里,用牙齿轻轻咬,那个香,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此刻,我坐在暖气融融温暖如春的家里,在键盘上敲着这文字,我有些恍惚,彷如回到了冰天雪地的童年岁月……儿时的冬天冷吗?无疑很冷。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冷似乎也有温度,也是一笔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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