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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丰县“打工妹”的奋斗历程:那些年,属于我们的时光(六)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开心笑笑_

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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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丰县“打工妹”的奋斗历程:那些年,属于我们的时光(一)

一个丰县“打工妹”的奋斗历程:那些年,属于我们的时光(二)

一个丰县“打工妹”的奋斗历程:那些年,属于我们的时光(三)

一个丰县“打工妹”的奋斗历程:那些年,属于我们的时光(四)

一个丰县“打工妹”的奋斗历程:那些年,属于我们的时光(五)

一个丰县“打工妹”的奋斗历程:那些年,属于我们的时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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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2004年9月3日,我辞掉了厂长助理一职,离开了那陪伴我四年的双新鞋厂。没有人能够理解,很多人都觉得我是着了魔了。

一个农村来的小小打工妹,能在一个八、九千人的工厂混到这样的职位,应该很知足了。再放弃重来,实际吗?

确实不实际,但我却没法阻止自己的小小梦想----那颗想去闯闯的野心,又在蠢蠢欲动了。

这次,父母都没有拦我。母亲给父亲说,咱没能力供娃儿上学,现在娃儿自己挣钱,想去跑跑,学点东西,就顺了她吧。

兄妹五人,我在家里排行老大。父亲那时还是个民办教师,每月只有几十块钱的工资。几亩地的收成,除了缴粮外,连吃的都不够。印象中,每每不到年底,母亲就会东拼西凑地借些粮食,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初中的时候,别的学生都多多少少有些生活费。我没有。我的口袋里从来没装过一分钱,每天都只能拿出四两饭票,买两个小馒头,夹点母亲腌制的咸菜或是酱头,再喝点蒸馍锅里的蒸馍水。

我知道就算是这样差的伙食,对家里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我在心里给自己说,一定得好好读书,考上大学。

但老天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初中毕业后,我的录取通知书,转给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我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父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内疚着。特别是母亲,每每提起这事,她总是满怀愧疚。母亲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华啊,木有让你上学,这一辈子妈心里都不安。

我心里也难过,也不甘。但做为老大,我不能太怎么,不能牺牲父母去赌自己的美好前程。爹娘已经尽力了,他们也倾囊相助,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我不能为了多上几年学,就去“啃他们的骨头喝他们的血”。

如今,四年过去了,琴妹已经考上了大学,靠着每学期的奖学金和寒暑假的临时工,她自己也能谋些生活费啥的。弟弟学了汽车修理,每个月也有了自己的收入。父亲转正了,待遇也有所提高。国家的政策改革了,母亲也不用去粮所缴公粮了。

家里的担子一轻,我的野心便露出来了。我想去真正学点东西,圆圆自己缺失的梦想。

我在本子上写下了一句话:2年,成就进,败则退。

二十二

我拉着皮箱,准备先从坐个摩的到板芙镇的里溪路口,坐B11到中山,然后再中转到惠州。打工四年来,这是第一次独自远行。    

临走时,堂姐娟硬是往我手里塞了2000元钱,姐说,拿着吧,到那边人生地不熟,万一钱不够就麻烦了。其实,我身上带了3000元。拗不过姐,只得把钱收下,我告诉她,这钱,算我借你的!她笑了笑,说你这个傻瓜,去吧,有事情随时打电话。    

娟姐,从上学到打工,她都像个亲姐姐一样照顾着我,每天上班给我买早餐、每天下班排队给我接热水、手术的时候伺候我住院等等。我没有姐姐,但却能感受到胜似姐姐的关爱。     

小妹鸽子站在一边,看着我走直想哭。小妹是个懂事又节俭的孩子,早早退学也是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她忍辱负重这些年,挣的钱全部都寄给了爹妈,补贴家用了。她从来都不会为自己想想。

我拍拍她,“鸽子,你在这儿好好干,我这一年可能都没办法回家寄钱了。家里,你得多帮衬着点。”小妹一个劲地点头,却说不出一句话。“咱娟姐还在这儿哩,你有啥事找咱姐”我一再嘱咐,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老乡亚娟站在一边笑了起来:“看你们,弄得这么伤感干啥啊?去吧,俺几个都在这儿,会互相照应的。倒是你,可一定得顾好自己。”当初进双新鞋厂,是跟着亚娟来的。她说---我带来的人,我就得负责。她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四年来,每每周末或是节假日,我和姐姐都会去她家蹭饭。她和她老公总是变着花样的做些好吃的给我们。这在异地他乡,恐怕是最好的待遇了。     

不能再说了,再说眼泪又得掉下来。我伸手拦住了路边的摩的,坐上车,疾驰而去……     

我准备去的地方是惠州市黄埠镇。这期间需要先坐摩的到里溪路口,再搭乘到中山市的汽车,然后坐长途到惠州市,最后再中转一次才能到黄埠镇。

虽然说外出打工四年了,但独自一人辗转这么多地方,却还是第一次。心里,不免多了份紧张。我不时的摸摸口袋里的钱、不时的看看口袋里的小纸条。钱不能丢,小纸条更不能丢。小纸条上,写着一个河南老乡的电话,她在惠州黄埠,到了那里,我必须得先联系她。     

黄埠镇是一个驰名中外的鞋城。地处惠州市惠东县南部沿海,面临考洲洋,南连红海湾,东北与海丰县相邻,西与铁冲镇接壤,素有“黄金埠头”的美誉,历来商贸较为发达,制鞋业是黄埠镇的支柱产业。     

我之所以选择黄埠,就是因为他是个鞋城,在鞋城这个学校里,能学的东西恐怕是无止境的吧。我打算学的,就是“鞋型设计”,行内话叫“出格”或“制板”,河南话说是“做鞋样儿”。    

我是一个世俗的人,我想学“制版”,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年龄越大、资历越深、工资越高”。我心里盘算着,就算我投资进去几千块钱,花上几年的时间,有这么一个“高技术”的手艺,就算自己青春不在,也不愁今后的生活了。以前双新鞋厂很多的制版师傅,不都是老来香吗?    

 憧憬总是美好的。美好得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看不清光明背后的黑暗。    

怀揣着这份美好,我几经辗转,终于到达了梦寐以求的黄埠镇。

二十三

汽车在高速上快速的行驶着。旅途的人们,许是累了,大都沉沉睡去。

我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家当,慵懒地坐在车厢的一角。很想眯上眼休息一会儿,又恐不小心睡过了头。努力睁着生锈了的双眼,睁着、再睁着。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天,黑了,而车,却还在行驶着。

我开始焦急不安。跑到司机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叨叨着“师傅,到了黄埠的时候一定要叫一下我啊!”司机大叔显得有些不耐烦,冷冷地丢给我一句,放心吧,不会把你弄丢的。

他肯定不会把我弄丢,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怕自己把自己弄丢。

“黄埠快到了,有下车的请注意!”司机刚说完,汽车就嘎然而止,停靠在了高速路上。我莫名的看着司机大叔,他咧着嘴递给我一张名片,“这里是吉隆,黄埠不进站。下去搭个车几分钟就到了。下次还坐我的车啊!”

名片上写着司机大叔的随车电话和车牌号。看来,载客也是有学问的。

我有些生气,瞄了一眼就把名片就装进了口袋里。一边抱怨着司机大叔的不负责任,一边跟着下车的人群走下高速路。高速路下方,斜着踩出一条路,直通向下面的一条大道。我笨重地提着皮箱,吃力地走了下来。

路边,停着几辆摩的。看来,这个高速路口,还真是一个小型客运站。

翻出那个攥得有些发湿的纸条,看了看老乡的地址,一番讨价还价后,坐上了路边的摩的。打电话给老乡,她还在加班,老乡说她马上请假,过来接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老乡叫香,我们并不熟悉,只不过她也曾是双新鞋厂的员工,她的堂妹曾是我玩得好的工友之一。要请假,肯定是要扣钱的。我一来,就欠了她一个人情,说什么好呢?

香和她老公等在路口,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显得很是焦急,“怎么这么长时间?这儿可乱,我老怕你再摸迷了”。(惠州的确很乱,这里的治安与中山或者中山的板芙是没法比的。此为后话,暂不提。)她越是热情,我越是不好意思。香的老公接过了皮箱,香说,“学校我都跟你问好了,先回家歇歇明儿再去学校。” 我跟在香的后面,向着她住的地方走去。

南方的夜,就算天黑了仍然是灯火通明。不像农村老家,天一黑,都锁上门,漆黑的夜显得更是幽静 。

拐弯抹角,到了一个山脚下。这山上,没有树,像个秃顶了头的老翁,无力地蹲坐着。山脚下零散地散落着几户人家。香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屋说,就这儿。

我直愣愣着看这个小小的、低矮的、约2米多高的土坯房,外面的墙上,翘着皮的墙壁一块儿一块儿,像在诉说着沧桑。旁边,有一个小栅栏围的小茅厕,上面还加了把锁。我弯着腰进了门,顿时傻呆了。房子有10平米?最多也是10平米。一张小床、一个煤气灶、一个水桶、一个脸盆、两个小木凳、两个锅和几副碗筷。靠窗的位置,拉了一个绳子,上面挂着一个毛巾。

这是什么房子啊?连老家地里看西瓜的小木屋都比这要大啊!打工四年,看到的都是城市林立着高楼大厦和霓虹灯下闪耀的繁华。面前的情景让我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

心,揪得像上足了劲的发条,紧紧的。不争气的泪水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赶快背过身去。香没有看出我的异样,催我赶快洗脸吃饭。原来,她听说我来,早已让她老公提前把饭做好了。

我努力平静着自己,努力恢复着自己的笑容。

锅里,炖了一只鸡。香说,也没啥招待你的,咱先凑和着吃吧。改天我不上班了,咱弄几个菜吃吃。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想不到他们会在如此艰苦的地方工作着、生活着。

我低着头,喝着汤、嚼着肉,心里,沉重到极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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