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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会说悄悄话的鱼 图：来自网络 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亲人中，我最最怀念和感恩的是生我养我的母亲，感恩母亲依靠那双小脚，依靠母亲的勤劳和呵护，携我们姐弟迈过了一道道艰难险阻之后一一把我们拉扯成人。 母亲出生在上世纪二十年代末，由于当地土地少而瘠薄，绝大多数人家的生活异常贫困。我的姥爷家生活也不富裕，日子过得非常困难。也是由于饥饿的原因，在母亲不到八岁的时候，姥爷便把她送到了我爷爷的家里做起了童养媳。 虽然母亲出生的地方，人们的思想更加封建落后，女人身上的封建礼教和枷锁成为女性一生的负累。譬如要求女人缠脚，由此，四、五岁的女孩子便会走上痛苦而又漫长的裹脚之路。母亲也不例外，也经历了艰辛而又痛苦的裹脚之程。 母亲说起她的缠脚之路时说，虽然缠脚辛苦或者说痛苦，却比当地女孩子们幸运的多，他遇到了对她拥有爱意浓浓的我的姥爷和异常开明的我的爷爷。母亲说，她老家的女孩子大多到了四五岁就开始缠脚，把一只四角形的脚裹成几乎是三角形，而且限制往长、宽里长，裹的那双脚越小越好。 母亲说，那时评判女孩子的标准也很怪异，只看脚裹的怎样。裹的脚越小认为女孩子越贤淑，越有礼数，越受人待见，越容易找个好婆家，无论长得怎样美丽漂亮，即使没有裹脚也很难找到婆家。母亲说，待她刚到四岁，我的姥姥就开始逼迫母亲缠脚了。 母亲还说，缠脚的过程是痛苦的。缠脚后的她常常嚎啕大哭哭，而母亲的哭声常常让姥爷心疼的落泪，并劝姥姥待母亲再大一点再给母亲缠脚。在姥爷的坚持下，母亲到了六岁之时才真正走上了裹脚之路。 母亲告诉我，裹着的脚常常流脓流血，日子真的好难熬啊，痛苦真的不堪言状，有时想还不如死了好。虽然六岁多了，也知道父母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可就是经不得那番痛苦、那番折磨。母亲说，裹脚那期间常常疼的流泪，自己也会趁着姥姥不在的时候把那双裹着的脚松开。母亲坦言，在娘家裹脚的那段日子是在裹了松、松了再裹的过程中度过的。 母亲裹后的那双脚虽然比正常人小一些，可比那些正常裹脚的女人还是大了不少。母亲说，真的亏了你的姥爷，没有姥爷那番帮腔，那片爱意，还不知遭多大的罪呢。母亲说，在裹脚这件事上还要感谢你那开明的爷爷。 当母亲诚惶诚恐来到爷爷家做童养媳时，还在担心那双裹的不怎么成功的脚是否会遭到爷爷一家人的耻笑和斥责时，没想到我的爷爷非常开明。爷爷对家人说，女人还缠什么脚，缠了脚怎么走路和干活啊。爷爷实用主义的这句话，才让母亲在我们家站稳了脚跟。母亲说，虽然不愿做童养媳但不让她裹脚却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母亲也满足的说，我比一般女人享福，没有把那双脚缠的更小。 虽然母亲缠脚没有坚持到底，但总把那双脚折腾小了。 母亲那双经过缠脚的小脚，给她的日后生活带来了许多不便。由于脚变小了，遇到的最大难题就是如何控制平衡了。走路要格外小心，要用一扭一扭来控制平衡，稍不留神的话便会摔个跟头，许多家务活、农活干起来要比正常人艰难许多。 是的，在农村时我常看到和听说母亲在挑水或挑东西时摔跟头的那些事儿，也曾看到或听说母亲在走田间小道或沟沿边的时候摔倒的那些事儿，也由于缠脚，母亲许多家务活和农活干不了，这让母亲痛苦不堪。 记得有一年秋天，母亲和我们姐弟正在坡里收拾晒好了的红芋干，突然天阴了起来，并慢慢的下起了小雨，我们都急着往家里运送，姐姐们用推车，我则扛着一小布袋，而母亲则挑着两大筐。 当我们姐弟回到家且把红芋干都收拾好了，还没见到母亲的踪影。这时雨越下越大，我们姐弟赶紧回头接母亲，没想在村头看到了母亲躺倒在地上，地瓜干散落了一地，并且泪流满面。原来，母亲在临进村的时候，由于走的快，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不仅摔倒了，还造成了骨折。 当回到家后，母亲嚎啕大哭，这哭声是在声讨封建社会给她造成的痛苦。像这样的事情，母亲不知遇到多少回了。最最让母亲痛苦不堪的则是因缠脚后给她一生带来的病痛。 由于缠脚，导致了母亲两只脚脚指头、脚底板、脚面严重变形，骨质受到损害，一到阴雨天两只脚就会麻木、肿胀、疼痛、流血、流脓，即使不是阴雨天，只要走路多了干活累了，母亲也会情不自禁的喊起脚疼来。童年时，我常常看到母亲在农闲时会用双手揉搓双脚，也常看到母亲的双脚缠满了胶布。也是在童年，不明事理的我还常常因母亲揉搓两只脚而笑话她不讲卫生呢。 是母亲依靠那双小脚撑起了一度失去支柱的那个家，把我们姐弟四人养大成人。虽然在我不到三岁父亲就英年早逝了，但母亲没有在痛苦中倒下而是擦干了眼泪重新站了起来。 当别的小脚女人都在家里养着时候，而母亲则不停的迈着那双小脚像蜜蜂那样里里外外辛勤劳作着，用她的劳动果实养育着我们姐弟四人，使我们姐弟四人健康生活着，并用她的人格魅力使我们姐弟四人接受了正常教育，形成了完整的人格，个个成为社会有用之才，拥有了同样幸福的人生。 母亲虽然是一名农村普通妇女，但在我们姐弟心目中却是非常伟大的。每每佳节来临，我会情不自禁的思念母亲、想念母亲。当看到相册里母亲照片的时候，看到母亲那双小脚时，仿佛母亲没有离开我们，仿佛母亲就生活在我们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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