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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程守忠 图：来自网络 早晨我刚锻炼完，饭还没有来得及吃，表弟的电话打了过来，说因脑梗塞瘫痪在床的我姑父想我了，务必让我去一趟。我姑父真有意思，我是昨天才去看的他。 我和我姑父有点过节，可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的初三是在我姑妈家村庄旁边的乡间初中读的，我爸我妈为了能让我在姑妈家吃和住，特意给我姑妈家捎去了满满两大袋子石榴籽一样的小麦，姑父满口答应了我父母的请求。父母很是欣慰，因为我从没有离开过家门。 我在姑父家吃住一夜两天，我姑母和姑父打了起来，当晚我就搬到学校宿舍里，第二天就入了学校的大伙。从此，平日里热情和蔼的姑父形象就在我家和我的眼里大打折扣，许多年两家的来往都是我妈和姑母走动。姑父其实是个能人，有一手炉火纯青的烧砖窑的技术，在山西特别吃得开。据别人说，姑父是自学成才。 我的儿子上大学去了，我姑父家的孙子就在我教书的学校读高中。妻颇有微词，我们俩的饭好糊弄，当都有上午第四节课的时候，午饭就有点小问题。我们俩可以温一温剩饭剩菜对付一顿，有了我外甥的加盟就不行了，不把饭做成汤是汤、菜是菜、馍是馍，哪那行哪！ 好歹坚持了一个学期，我做通了我妹妹的工作，我出钱出力把外甥饭碗端到了学校食堂，害的我妹夫大半年不大待见我。我接替了我妈的班，常去姑父家走动。姑父只是逢年过节、家里婚丧礼嫁才在家，大部分时间在山西，直到古稀之年腿脚不好才不外出了。 坐在姑父的病榻边，姑父躺在那里一脸春风，欲言又止。我说我知道您想说啥，姑父用力摇摇头说：“你不想知道我是怎样自学成才的吗？”我一愣，这几年我和姑父没少喝酒聊天，我数次问起这个问题，他总是笑而不答，今天却要告诉我，有意思；同时我为我的小家子气羞赧。 姑父说，他是58年（1958年）逃荒到山西去的，差点饿死在那里。实在没有法子，只好到窑厂冒充会烧窑的师傅。窑厂已经烧废了两窑砖坯子，两个混饭吃的骗子早跑的无影无踪了。 他在两个壮汉的监视下硬着头皮烧窑，吃喝没得说，就是没有自由。看看烧到第七天，他实在受不了巨大的内心恐惧和煎熬，趁晚上去厕所，爬过院墙逃走了。 可是冤家路窄，几天后在城边上被坐在生产队马车上的队长抓个正着。他闭目等死，烧废一窑砖可是天大的罪行！队长却哈哈大笑起来：”您可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窑砖头块块都是上等的青砖哪！别装了，快跟我坐马车回去喝庆功酒吧！“ 姑父慢慢睁开眼吼道：”你以为我只给你队里烧窑，我这是刚替别的队烧好窑回来，去你那里看看。七天没睡一个囫囵觉，熬死我了！“我和姑父一起大笑起来。 姑父随即又说：“侄子啊，当时你住家，姑父年轻气盛，惹得你这么对我又成见，我对不住你呀！” 嗨！你说这老头，有意思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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