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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古岸云沙 图：来自网络 趁着这次长假休息，我昨天晚上去母亲那里拿了点东西去大娘家看了看，每次大娘都把我送到门外，腿不好，院子里黑灯瞎火的，越不让她出来，她越要出来。其实在这个世上，最疼爱我的人除了父母、哥哥就算是大娘了。 近几年，随着母亲一年年衰老，她对于我的依赖心理明显增加，不再象以前那么对我太多的苛责。 但是在我心底，大娘仍然是我最亲最爱的人。 我心疼于她近几年的衰老与沉默，因为耳聋，一天到晚几乎处于一个完全清静的世界，家里人都各忙各的，她渐渐失去了与人谈话的热情，哪一次去家里看她，一个人时，还勉强大声地说几句，人多时，就完全地沉默了。 上周去爬山，哥哥帮我背包，心疼我，怕我支撑不下来，一直教我吸气，停顿，然后再呼气。就好像我们又回到了三十年前，我尚处于小学阶段，而哥哥刚刚上高中，我们在月光下的牛棚院子里蹲马步，哥哥帮我数时间，一分一秒，一晃之间，三十年过去，我在哥哥眼里，仍是十几岁时一样柔弱无力，需要帮助，需要照顾。 失去了父亲之后，我就一直没有长大过。 有一个朋友QQ上的个性签名是：如果可以，请把我留在童年里，留在青春里，留在最美好的时光里。 其实如果可以，我也情愿自己永远不要长大。我愿意留在青春里，留在那些单纯的美好的岁月里。 我不愿意面对父亲的离去，不愿意面对一个人面临选择的生活，不愿意面对陌生的亲情，不愿意面对隔膜的人生，相爱而不能，不愿意面对种种磨难与无畏的牺牲。 无法回避的生老病死。 每个人都曾经年青，每个人都曾经美好过。但是每个人都无法逃避一个事实：衰老与病痛。 有衰老就会有病痛。也许有时病痛等不到衰老。我其实一直在逃避。 有两年我没有与小姑联系了，她自小看我，在我孤寂的童年里，陪我一起长大，我却无力面对她。 有时候我情愿她走了，从此不再体味这人生的冷漠无情，这势利的人生啊，谁能够说自己从不势利? 然而有时我又情愿她还活着，哪怕是躺在那里，只要有一口气在，那就还是一条生命。然而这生命的苟延是多么地卑微，我不愿意去面对，也不敢去面对，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敢轻易去打。 这么多年，她一直独自面对病痛的折磨，所有的亲情都离她而去，没有人能够一如既往地守在她在身边。哪怕是生活了十几年的爱人。可是我又有什么权力去指责？我自己尚且不能做什么，哪怕是手指一按，我都没有勇气去做。 我有时很恨我自己，但是我真的真的不能面对。这种痛恨是别人无法体会的。 每到过节，我都忍不住自责，可是自责过去，我还是要继续生活我自己的。 我也是无情的残忍的，我与小姑的感情已经越来越淡漠。我不再是她救命的稻草。她也不再是我温暖的港湾。有时我也会想，假如父亲也如小姑一样生不如死地受尽冷漠与病痛的折磨，我是否还会铁石心肠，象现今这样去回忆父亲对我的好与无尽的慈爱？ 父亲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他很想为我们活着，可是他又不想拖累我们。 当生命卑微到苟延残喘，我不知道是否还有意义？也许我足够残忍，足够冷血。这种残忍让我有负罪感，可是我真的真的不能面对。 我情愿我的生命象父亲那样，正当壮年地离去，也不想象小姑这样没有任何依靠没有任何温暖悲凉地活在世上。我曾经是个悲观的人，而现在我不再悲观，是因为生活让我不得不改变，没有人会同情你，这就是社会的真实面目。 每到过节，越是空闲心里越乱。因为我找不到理由去逃避。 我心中常常溢满悲悯，这悲悯让我无法入眠。 在这个世界，亲情越来越淡薄，而友谊越来越功利，贫与富的分划越来越明显，我很庆幸，我还有亲人一如往地守在我身边，让我沧桑无力的心，变得坚强与单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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