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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丁可 图：来自网络 村口遇上卖乡邻 他从集上卖大葱回来 是背着去的 五里多的路程 八十多的人了 腰弯如弓 他说 大葱烂贱 二十多斤 才卖九块三毛钱 还交了两毛市场管理费 我见过他在家门前刨地种菜的情景 那菜地比巴掌大不了多少 一生默着头干活的人 我从未听见过他的歌声 收入 爬进衣袋 小得像蚂蚁 他的脸上竟然还荡漾着笑容 手里拎着一只捡来的饮料瓶子 一截没舍得扔的 捆菜的草绳 小河那边…… 小河那边 有我至今还在耕种的田园 我的村庄就簇拥在田园中间 村后埋着我的父亲和母亲 他们住过的院落 静悄悄的 农忙时 我和妻子从城里回来 除去荒草 房顶上 飘起亲切的炊烟 我经历过小河那边的闪电和月光 多少次 干活歇息了 赤脚坐在河边听青蛙叫唤 十月的稻田染黄了小河两岸 青绿的南瓜秧 绕着矮下去的 老麦穰垛 把瓜儿瓜女繁衍 小河不是大河的童年 一条大河横在我的村庄五里外的东面 只有大雨时刻 小河与大河 浪花才能互相见面 不甘贫穷的鱼 趁势跑向远方寻找新生活去了 就像村上出外打工的女孩那样 只是小河出去的鱼 永远不再回还 在故乡的日子 我喜欢来河边走走 浅浅的小河常常干涸 泥淖里扑腾着抓小鱼的孩子 无水可剪的燕子和麻雀一起 蹲在电线上 呆望着天边 废墟边的窝棚 窝棚是用塑料布搭成的 笼着一张床 旧家具和凌乱的 衣物 低矮的窝棚 狗进来都得低头 她和丈夫每天就这样拱进来 拱出去 她走路一瘸一瘸地 那天挖掘机噬咬屋顶的时候 她哭着上前被架走 窝了脚 其他的拆迁户都另找住处去了 她说 好多东西没搬出来 昨天扒出来半口袋豆子 还有盛“毛戈”的铁盒子压在下面 不远处横陈的瓦砾 像被猛兽啃过的食草动物的 骨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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