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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纪事:童年时,好想拥有一把雨伞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似水流年

图:来自网络

如今,已进入名副其实的冬天,可今年的冬季却迟迟没有酿雪的寒意,那些飘飘洒洒的雪花不知道被哪里的美景绊住了脚,天空中不紧不慢地飘落下的仍然是那些不断跳跃的雨滴。它们跃动在人的脸上,感觉凉凉的。它们扑打在人们的身上,慢慢就湿了衣衫。街上骑车的行人裹严了雨衣,在车流,人流,雨珠中匆匆前行。

动听的下课铃声终于响起,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那样,扑棱棱地扇动着轻快的翅膀,一个个飞出了教室。尽管淅淅沥沥的冬雨依旧下个不停,可也丝毫不影响他们此时的心情。说笑着,谈论着,甚至追逐打闹着。

刚一走到楼下,原来还算整齐的队伍,因为这雨水的参与显得错乱起来。清亮的校园里,朦胧的细雨中,顿时开满了各色鲜艳的伞花。这朵朵鲜艳伞花不断慢慢地向前移动着,不断变换着花瓣的色彩,涌向校园,涌向学校的大门,慢慢消失在校门外的大马路上。

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从上而下欣赏着这开满校园的一朵朵不断发出笑声的花朵,我多么希望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啊。

三十多年前,我在老家本村的小学读一二年级。学校离家大概400多米,那时候上学,无论远近,无论刮风下雨,全不用家长接送。几个差不多大的学生相约,背着一个用布缝制的,有长长袋子的书包,在屁股后晃晃荡荡,一路边走边玩,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学校。

下雨下雪天,只要把一个盛化肥的空蛇皮袋子的两个角套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尖角,然后套在头上,扯着下面的两个角,飞快地跑向学校,那些小雨小雪统统被甩在身后。

如果遇到大雨,这个蛇皮袋做成的雨披就失去了它的作用,即使快速跑到学校,除了头,衣服基本也就湿透了。因此,那时候,最盼望的是下雨天不用再戴自制的雨衣,而是能打着一把伞悠哉悠哉地走在上学的路上,不用再和大雨赛跑。

进入三年级,要到本大队另外一个村子去上学,突然感觉离家远了许多,特别是下雨天,再顶着那个自制的“雨披”,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了。看到有的同学举着雨伞不紧不慢地行走在雨中,还不时轻快地转动几下伞柄,那伞上的雨水顿时被甩向四周,真的羡慕极了。我多么渴望也能有一把雨伞啊!不光为了挡雨,也为了心底的那份小小的虚荣心。

于是,我便经常对母亲提出要买一把伞的要求。经不住我多次软磨硬施,再加上母亲觉得家里三个孩子上学,确实需要一把雨伞,终于同意给我的请求。

那天是星期日,我跟着母亲来到镇上去赶集,准确一点说是去买雨伞。那时除了那种古老的黄油布竹柄雨伞,现在这种黑色防水雨布,铁柄的,自动弹开雨伞在当时已经开始流行了,并且在我心里感觉是很时尚的东西。

我想拥有这种最新款的自动雨伞的心情越来越强烈,可母亲问了问价格,明显比黄油布伞贵了不少,于是母亲断然决定买那种笨重的黄油布伞。我听了有些不高兴,在心里暗暗埋怨母亲:能买一把黄油布伞,就不能再加点钱买一把新式雨伞吗?可埋怨归埋怨,终究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有伞总比没有强啊。

回家的路上,母亲和一起赶集的邻居走在前面,我跟在他们的后面,虽然买了雨伞,但我一直闷闷不乐。感觉那条刚走过来的路突然变得那么漫长,双腿那么沉重,也不想说一句话。当时我总认为母亲那么粗心,竟然没有觉察出我心中的不悦。

邻居在前面边走边唠叨:“什么铁伞竹伞的,不是一样用吗?那伞贵那么多,打着那伞能俊到哪里去?”我听了越发生气,买到伞的仅有的那一点欣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路上,母亲像往常一样平和,没有说一句批评我的话。

直到现在,自己已经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母亲才明白:一心为儿女着想的母亲,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会满足儿女的那种强烈愿望的。

现在,每当遇到那些落雨的日子,顺手拿起家里的一把把雨伞时,或者看到校园里飘动的各色伞花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三十多年前的那段经历,心里依然感觉酸酸的,涩涩的。为那时生活的艰苦?为自己不能体谅父母艰难的无知?为自己曾经小小的虚荣心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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