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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学校,只剩下一个看门的大爷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刘旭

图:来自网络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我的父母很早就先后去世了,老家在我的脑海里早已变成了梦里的一道凄凉的风景。自从我十几岁离开老家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回去了,老家的印象在我的记忆里渐行渐远。

只记得老家是一个相对偏僻的一个小村庄,一河两岸住着几百户人家。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的从村中穿过,每日听到最多的是鸡鸣狗叫声,每日看到最多的是一早一晚袅袅的炊烟,缥缈的如世外桃源。

在我的记忆深处村子里最著名的建筑有两个,一个是村头大队部搭建的戏台,每年正月十五,总要在那里唱三天的大戏,那是村子里最热闹的时候,左邻右村的人都蜂拥而至来看戏。

一个是村子里的学校,我们的村子在当地算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子,学校的规模也比较大,周围村子的许多孩子也跑到我们村子里上学。学校鼎盛的时候有三四百学生,十几个老师呢。

我的小学生涯就是在老家的学校度过的,印象最深的是有一个姓李的老师,他上课的时候从来不用教鞭。右手微曲用指关节在黑板上敲的“叮当”作响,长年累月我怀疑他练出了“铁抓功”,他的手敲打在头上,现在想起都还隐隐作痛。

再后来我也回村子里当了几年的代课老师,犹记得那个女孩子乖巧懂事,聪明好学;那个男孩子调皮捣蛋,惹是生非。一切的一切恍如隔世,一晃多少年过去了,不知他们还好吗?

因为有事,我回到了时隔多年的老家,首先急匆匆地来到我梦里多次出现的老家的学校。学校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学校,虽然它还没有坍塌,并经过了适当的整修,但学校早已没有了一个学生,没有了一个老师,只留下当年看门的大爷。

空荡荡的校园显得落寞死寂,学校大门院墙两边当年写着的八个“十年树木,百年育人!”的鲜红的大字斑驳脱落,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痕迹。

轻轻地推开大门,生锈的铁大门发出“吱吱扭扭”痛苦的呻吟。校园中那根铁的旗杆依旧在,只是上面没有迎风飘扬的鲜红的旗帜。那高高的旗杆如孤独的勇士直刺苍穹。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一群孩子表情庄严在国旗下宣誓!一群孩子在国旗下行礼!一群孩子在国旗下唱歌!

那些孩子哪里去了?站在孤独的旗杆下我沉默良久。天空几只洁白的鸽子振翅飞过,转眼间消失在蔚蓝色的天边。

“老师,这道题怎么做?”一个脆生生的甜甜的声音问。

“老师,王振贤欺负我。”一个眼泪汪汪的女孩子告状。

往日的一幕一幕,还是如此鲜活。

……………………

站在教室的门前,我依稀又听到了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又听到了他们的欢声笑语。透过教室的窗玻璃向教室里望去,黑板破败不堪,上面接满了蜘蛛网在瑟瑟发抖。地上垃圾满地,课桌缺胳膊少腿,到处布满灰尘。

“吱”的一声,突然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一只老鼠,探头探脑地跑出来,看见我又“吱”地一声尖叫,跑得无影无踪。反而吓了我一大跳。

怏怏的回头准备走时,在校园里竟然遇到当年看大门的大爷。岁月染白的他的须发,加深了他的皱纹,压弯了他的腰。

大爷佝偻着腰身,寻寻觅觅不知道在校园里捡什么,他当年就喜欢在校园里捡东西,什么学生丢弃的旧书本啊饮料瓶瓶什么的,多少年过去了习惯还没有变。

大爷好!我满怀热情和大爷打招呼。

你谁啊?大爷老眼昏花问我,大爷已经不是当年的大爷,老的如果在其他地方遇到我也认不出了。

我是某某啊,当年不但在这个学校上学,还当了几年的老师。我说。

你谁啊?大爷一边问我,一边咳嗽着默默地离开了,大爷已经完全认不出我了。

我一时伤感,没有和看门的大爷再说什么。黯然神伤默默离开,走远了看见大爷一个人孤独地站在校园里不知想什么。

别了,我曾经的学校。它如那位看门的大爷,变得苍老,孤独落寞!

时代变迁,有些东西注定要在历史的长河里消逝。我们怀念它,只是怀念我们最美好的记忆。如果记忆中的东西不在,那么只有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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