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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纪事:铃铛戏狐仙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朱迅翎

图:来自网络

虎头山下有一村庄叫虎头村。村西有一户人家,狐儿寡母,怪可怜的。但由于寡母是一位年轻的寡妇,人们习惯叫她黑嫂。黑嫂只生得花容月貌,年纪虽二十七八,但步履轻盈,满面春风,风韵犹存,几分风流,便成了村里一朵招蜂的野花,人起外号,叫狐仙。

村东住的一户人家姓胡,胡家的最小的儿子叫铃铛,其父在县里做事,母亲系缝纫店老板,生活十分殷实。铃铛高中毕业,在家没事干,东庄打鸟,西庄钓鱼,象个野猫子,可谓浮浪子弟。

一日,铃铛对同岁的青年猴三说:“猴三,你想不想狐仙的好事?”

“当然想”,猴三抹了把鼻涕,说:“咱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心高妄想!”“我能吃到天鹅肉,你信不信,”铃铛,说。

“啥法子?”

“你就不用问了,有好戏看了。”

铃铛喂了一只山羊,喂了三年了,山羊个大膘肥,象个小牛犊,逗人喜爱。这一天,山羊突然失踪了。铃铛带着猴三,气势汹汹地,一蹦老高地找到了狐仙,满脸的凶神恶煞,咬着牙根说:“狐仙,我问你,羊是不是给宰杀了?”

“我……我……”,狐仙一脸不解,“我怎么会宰杀你的山羊?!”

这时,村里庄外的人都给惊动了,倾巢而出,赶来看热闹,有向灯的,有向火的,说啥的都有。

“这样吧”,铃铛往门外高坡上一站,腰一叉,面对乡邻说:“不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冤枉一个好人,大家说对不对?”

“对!”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大家都知道”,铃铛和猴三交换了一下眼色,胸有成竹地说:“假如狐仙吃了山羊肉,她口里肯定羊膻味?”铃铛自问自答:“有,山羊味很高,让我趴在她的嘴上吻一吻,一吻就知道了。”

“对”,猴三和一部分乡邻拍手称好,“这个办法好,没有羊膻味,也还狐仙个清白”。

狐仙自从丈夫去世,已好久没有与男人接触了,当众要让一个童男子在唇上吻一吻,白皙的脸蛋上显得有几分惊讶,黑汪汪的一双眼睛里扑闪着许多的问号,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狐仙没有办法,铃铛把嘴伸过去,在黑嫂那樱桃般的朱唇上,拼命地吻着。

自从铃铛吻了狐仙,那种兴奋甭提了,要多兴奋有多兴奋。“铃铛哥,你真有办法!”猴三在一旁啧啧道。

“好戏还在后头呢。”铃铛说毕,把手一挥,“走”。

山里的五月,美不胜收,红的是桃,绿的是柳,飞的是燕,鹰歌燕舞……

突然,一阵山风袭来,飘飘洒洒的的山雨,飘然而至,山蒙蒙,水蒙蒙,好一幅山雨图啊!

在猴子山通往虎头村的盘山道一旁山涧沟里,躺着一个人,泥里水里痛的翻打滚,“哎哟哟我的爹,我的娘,痛死了,痛死了,快来人救我呀,快来人救我呀……”

此时,黑嫂正背着山柴,从此处经过,听到爹一声,娘一声的呻吟声,放下山柴,寻声奔去,趔趔趄趄……黑嫂是个善人,人最善,心最软,经她打救的人就像山里的核桃,数都数不清了。她常说:“老邻世交,水帮鱼,鱼助水,谁不用着谁,积德行善,铺路架桥,求菩萨保佑,孩子一天一天地往上长……”

“啊”,黑嫂低头一看,啊唷一声,“这不是铃铛兄弟,你怎么啦?”

自从那天,铃铛当众吻了黑嫂,黑嫂在埋怨声中,多少也有几分快意,回屋照了照镜子,唇上的那一道道吻痕,好几天也渐消了……

“嫂子”,铃铛可可怜怜地说:“不知咋的,正好好地,突然肚子疼,翻肠子疼,你快背我到医院,求求你了……”

“这,谁给谁”,黑嫂二话没说,背着铃铛就往村里诊所里一颠一簸的奔去……

铃铛一米七多的个头,身体稍胖,加之雨一淋,衣服湿漉漉的,而黑嫂只有一米六几的个头,苗苗条条,背这样重的男人,确实够呛。但为了救人,黑嫂顾不了这些了。轰隆隆,轰隆隆……五月的惊雷,在山涧回响,铃铛紧紧地贴在狐仙的身上,还不断地用劲,黑嫂突然脚一滑,打了下趔趄,摔倒了。

“嫂子,难为你了,让我下来走一段吧?”

“不”,黑嫂说:“救人救到底”,黑嫂雨一把,汗一把,一步一颠,一步一闪的把铃铛背下山去……在一旁窥视的猴三,险些乐得蹦了起来。

猴子山脚下有条河,村民给它起了个美丽的名字叫富腾河。富腾河南北狭长,宽丈余。每当夏日,山洪爆发,河水猛涨,富腾河里百柯争流,万帆竞发,十分壮观。春秋之交,河水平静,波光粼粼,上山劳作,砍柴的男女青年,常在河边嬉戏说笑,悠闲自得。

黑嫂家里饲养一头黑驴,她常到山上割草,有时还牵驴到河边给驴洗澡,饮水。映着落山的红霞,她的倩影映在河中,一人一畜,山中农家别有一番情致。黑嫂的丈夫叫二戏,前年染病身亡,撇下三岁的女儿宝宝。宝宝聪颖可爱,常哭闹着要找爸爸。

每当这时,黑嫂便编个瞎话骗宝宝,“爸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打工去了,过几年就会回来,回来给你带很多好玩好吃的东西,你在家等着,爸爸一定会来的!”黑嫂这番话说了好多遍了,宝宝都会背了,但仍不见爸爸的身影,便哭闹着,撅起小嘴:“妈妈骗人,妈妈骗人……”

自从铃铛那场恶作剧,吻下黑嫂,那日下雨,又背铃铛下山……,这幕幕,一景景,黑嫂对铃铛不得不认真地思考起来。

铃铛的父亲在县里做事,有势;母亲系缝纫店老板,有钱,铃铛高中毕业,虽东庄打鸟、西庄钓鱼,但人样子长得帅,白皮细肉,像个白面书生,虽常搞些恶作剧,但心地善良,人品不坏。怕是大姑娘踏破门,怎轮到咱一个寡妇……想着,想着,觉得一阵好笑。

“妈妈,你是不是又想铃铛叔了?”

“小孩子,甭胡说。”

娘俩说一阵,闹一阵,小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的。

这一天,天刚擦黑,黑嫂从山上给驴割草回来,路过河边,突然发现河边有一缕黑乎乎的东西浮在水面,仔细一看,是一男人的头发。她顿时慌了,她想喊人怕来不及了,但她不会洑水,怎么办?救人要紧,她救过很多人,每当这时候她都是这样想。说时迟,那时快。她撂下身上的青草,衣服未脱,带着鞋袜,扑嗵一声跳进丈多深的河里……

此人不是别人,又是铃铛,早上铃铛知道黑嫂上山给驴割草,他飞快地找到猴山。诡计多端地对猴山说:“我吻了黑嫂,又让黑嫂背过我,今天,我要抱抱黑嫂。”开始,猴山不信,最后二人打手击掌。

黑嫂扑嗵一声,跳进河里,霎时,沉入河底,没有影了,铃铛慌了,他心想,不能再闹了,再闹要出人命的,铃铛立时一个“猛子”扎入河底,像摸鱼似的,在水底乱摸起来,摸了一阵子,啥都没有摸到,铃铛心里确实毛了,他一个纵身,浮出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沉入水底。

岸上的猴三慌了,在岸用双手卷成嗽叭筒,咋呼道:“黑嫂,快上岸,铃铛又骗了你,黑嫂,快上来……”

黑嫂在水底隐隐约约听到岸上的喊声,但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无力浮出水面,一秒两秒,猴三急了,铃铛更急了,铃铛再次浮出水面,又一个猛子扎下去,终于把黑嫂托出水面,抱起黑嫂, 一步一步地向岸边、向村里、向黑嫂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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