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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柳依依 图：来自网络 小时候，我们村有百十户人家。 家家人丁兴旺，炊烟袅袅；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头巷尾，鸡鸣狗吠；春种秋收，四季轮回。乡亲们农忙时，看着老天爷的脸色，抢收抢种，互相帮忙；农闲时挑灯闲话，互通有无；家家过得是温暖热闹。 独有一个老人，年年岁岁，冬去春来，始终是一个人。他的年龄和我爷爷差不多，我称呼他“守仁爷爷”。 他住在我们村后边两间低矮的房屋里，没有院子，屋子前面就是一条通往庄稼地的大路。村民们下地、收工，来来往往的都跟他打招呼，他是我们村的五保户。 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他开了个小商店。经常到县城进些乡亲们生活必须品：洋油、洋火、肥皂、毛巾、针头线脑、香烟和酒水，还有孩子们喜欢吃的花生、瓜子、麻花、糖块等，他家很热闹，几乎成了我们村经济文化中心。 守仁爷爷做生意讲究，从不多收钱，我们村都喜欢到他家买东西。有喜欢打牌的，他还给乡亲们提供桌子板凳，那些牌友们经常在那里打个天昏地暗，我爷爷就是那里的常客。他们打牌以娱乐为主，不来大的，一分钱一胡，打来打去，输赢了了。 那年月，没有电视机，冬天漫漫长夜很难打发时，村民们就请我们村有文化的人到守仁爷爷那里去讲长篇小说，比如《杨家将》、《水浒传》等书，我爸爸也去讲过一阵子。 如果哪天没有请到讲故事的人，也会聚集一群人天南海北的胡咧咧，每天到很晚才散，守仁爷爷对待村上的每个人就像自己的家人，从来都是那样温和慈祥。 我听奶奶说，守仁爷爷年轻时，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 守仁爷爷是家里的老二，人长得壮实，个头挺高，主要是脑子比较灵活，好说好笑的，为人厚实。那年月，他偷偷跟人学会了焗缸焗盆的营生，也买来了装备，走街串巷的去挣点零钱。 我们村里有个姑娘叫红莲，暗暗的喜欢他。经常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眯眯的瞧着守仁爷爷，一来二去，守仁爷爷看出了苗头。隔三差五的给红莲带回一些稀罕玩意，纱巾呀、鞋布、还有洗衣服的胰子什么的，反正成天心里都装着红莲。 每到晚上，有时候是“布谷、布谷”的叫声；有时候是：“汪汪、汪汪”的狗叫声，村里的麦秸垛旁、玉米地、小树林经常是他们接头的地点。 红莲长得皮肤白皙，弯弯的眉毛含笑的眼、高挺的鼻梁红红的嘴，还梳着两条齐腰的麻花辫。红莲在我们村虽然算不上大美女，但也端庄、秀气。守仁爷爷很喜欢她。 红莲的爹娘，看守仁是个好后生，也没啥意见，红莲家里有啥活，守仁爷爷有空的时候，就过去帮忙。 两个情投意合的年轻人都要谈婚论嫁了，守仁爷爷家里却突然发生了变故。 守仁爷爷的父亲在给人家帮忙盖屋时从房顶上摔下来，头碰在一个石头上，一下子没命了。他娘哭天抢地的，生活没有了盼头，下面还有四个没成年的弟弟妹妹。守仁爷爷的哥哥结婚另过了，家里的忙也帮不多少，所有的担子都压在守仁爷爷肩膀上。 红莲上面有四个哥哥，就红莲一个女孩。她爹娘和哥哥们看守仁爷爷家发生这样的变故，不忍心把红莲嫁过来受苦，就偷偷的托媒人给红莲介绍了一个人家。 开春介绍好的，冬天就嫁过去了。这期间，红莲也曾暗地里跟守仁爷爷见面，让守仁爷爷带她私奔，带她到一个遥远的、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去过幸福的生活。守仁爷爷不能扔下老娘和年幼的弟弟妹妹带红莲远走高飞。 红莲无奈，嫁给了外乡一个陌生的男人。后来生儿育女，无风无雨的过了一生。 守仁爷爷心里想着他的红莲，终身未娶。 守仁爷爷送走了老娘，养大了弟弟妹妹。弟弟妹妹也都结婚成家过上了热热闹闹的生活。 守仁爷爷为了这个家，失去了心爱的姑娘，独自一人过完了漫长的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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