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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新河边,那消失了二十多年的槐树林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冬暖花开

图:愚伯的自留地

春末夏初,阳光明媚,满眼都是或浓或淡的绿色。暖暖的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那香气,像久别重逢的友人,又像是母亲做的饭菜香,熟悉而久远,又是一年槐花开! 

每年槐花飘香的时节,都会让我想起村后的槐树林,十里长堤,香气袭人。

槐花是春天盛会里迟来的公主,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槐花谢了,春天才算是完美谢幕。长满槐树的长堤其实是复新河的河堤,我不知道复新河有多长,也不知道堤岸的槐树有多少棵,只懂得花开叶落又是一年。 

槐树林的春天,就像是小脚的老奶奶,总走在别人的后面。万物复苏,桃红柳绿的初春,槐树还沉浸在冬日的梦里没有醒来。杨树郁郁葱葱,满树枝叶,柳树已经婀娜多姿,百媚千娇的时候。

槐树枝头才懒懒的冒出一丝尖尖的细芽,象迟到的孩子,小心翼翼。几场暖风吹过,枝头上的叶子才懒洋洋的舒展开来,随叶而生的还有一串串米粒似的花苞。于是,槐树林里渐渐热闹起来,村里人在茶余饭后走上堤来,踩着略有些潮湿的土地,在林间闲聊着。

孩子们则是在树林中欢快的奔跑。更有性急的人扛着绑着镰刀的竹竿,跃跃欲试。当槐花苞还没有完全盛开的时候,人们就扛着绑着闪亮镰刀的长竹杆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槐花盛宴。

大人们举着细长的竹竿,在枝头上挑挑捡捡,应声落下一枝缀满槐花的枝丫,这时孩子们会开心的捡拾起地上的花枝,一枝枝收拢一起。仿佛一夜之间,槐树林就忽然热闹起来,从日出到日落,都会有扛着长竹竿的人们抓着一把长短不一却长满槐花的槐树枝走下河堤,人们把枝Y放在门口,将那一串串槐花撸下来放进盆里。

勿需多时,手脚麻利的主妇就将香喷喷的槐花端上桌。在客居异乡的那些年里,看到槐树就象遇到了故人,吃槐花也变成了一种情怀。这时的河堤被笼罩在一层圣洁的白纱里,如云似烟,亦梦亦幻。

每棵槐树的枝头,都挂满了白色的小花,一朵朵连成串,一串串连成片,互相亲昵的簇拥着。像是顶着一片片云彩,树,一棵挨着一棵。云,一片连着一片。绵绵延延地向远方延伸下去,看不到边际。

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槐花香气,浸染的树林中的人们满身清香。袅袅炊烟送出了或煎或蒸的槐花的香味!我特喜欢捋一把盛开的槐花捂进嘴里,带着一丝甜味的清香,包围着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那美味绝世无双。 

随着槐花而来的还有远方的放蜂人,看他们戴着网纱的帽子,从蜂箱中拿出一块爬满蜜蜂的正方形木板,用刷子轻轻的扫开密密麻麻的蜜蜂,再将木板放入一个圆圆的桶里,摇好多蜂蜜出来。

有时,他们也会赏给我们这些小观众一勺蜜吃。浓稠丝滑的蜜汁带着清洌的香甜直抵心底,如同吞下了一树槐花。月色下的槐树林也是极美的,静谧的夜晚,各种虫鸣和着天籁之音,远远近近的在耳边萦绕。

枝头的树叶,在月色中都褪去了颜色,只剩下一片片雪一样的白,象空中飘浮的云。又过些时日,林中虽然依旧是香气浓郁,可是不经意间已有花辨落在肩头。

花儿失去了昔日的洁白,带着不经意的淡黄,随风舞着。我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落英缤纷的时节,在那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龄,竟也滋生出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的伤感,看这满目凋零,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的槐花没了昔日的水润光泽,变的皱巴巴的,轻盈的花片禁不住树下人们欢快的笑声。花瓣雪花一样的飘落,扬扬洒洒,落地无声。轰轰烈烈的繁华过后却是如此的寂寥与荒凉!时光就在树荫中流淌着,冬去春来,年复一年。 

读高一的那年初冬,河堤上突然来了好多人和车。一扫冬季的沉闷,他们提着电锯,瞄准了槐树的根部。一棵棵树干在电锯的疯狂里轰然倒塌,荡起地上的尘土。

我呆呆的站在林中,泪如雨下!惨白的阳光里,没有人能懂我的悲哀。这个陪我长大的槐树林,随着机动车带起的尘烟消失的无影无踪。裸露的土地上,只剩下一个个圆圆的树桩。我的槐树林成了永恒!

此文谨献给村后消失了二十多年的槐树林,那个年代没有手机,所以我没有一张关于槐树林的照片。每当槐花飘香的季节,就抑制不住的想念那片树林,其实也只剩下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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