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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流年 图：来自网络 哥，又到了万物生长的五月，柳絮飘飞，细雨如弦，你走了整整二十年了。 每年的这个季节，我都会想起你。不止是我，爸妈更想你。你走之后，他们体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种锥心刺骨的痛。 哥，二十年了，你如果活着今年该有三十五岁了吧？我比你小五岁，今年三十岁了。 哥，如果你还在，现在早结婚生子了，爸妈也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该有多好！ 可老天太无情，怎么就把你带走了？你才十五岁呀，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怎么忍心剥夺你活着的权利？ 二十年，沧海变桑田，咱们这个小城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爸妈的头发由黑色变成了白色，脊背更弯了，妈变得更爱哭了，没事儿就背着我和咱爸掉眼泪，我知道，她是想你。 爸每天都坐在大门口，低着头卷旱烟，抽了一颗又一颗，抽完了就猛烈的咳嗽，咳着咳着，就流出了眼泪。 哥，你知道吗？咱家以前住的弄堂拆掉了，盖起了高楼大厦。拆迁那天，爸差点跟拆迁办的人打起来，他和妈阻止拆迁，说给多少钱都不同意，爸妈成了远近闻名的钉子户，还上了电视。 电视台来采访的记者苦口婆心劝爸妈，让他们别拖共产党的后腿，还说这是造福人民的好事。 爸对着镜头，第一次哭着说出了心里话，他说他们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是想给政府找麻烦，只是，他害怕拆迁之后，他的儿子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围观的群众几乎都是咱家附近的，也都知道咱家的事，听爸这么说，大伙儿都哭了。 记者得知真相后，也流泪了，哭着保证还在咱家老房子的位置盖楼房。 哥，你就出生在那条弄堂里，从小就对弄堂有着深情厚谊。妈说，那时每天放学，你都会在弄堂口踢球，踢毽子，吃饭时得喊你好多遍你才回。爸妈是怕弄堂没了后，你找不到家了。 爸妈善良了一辈子，为别人考虑了一辈子，第一次不讲理的要求，他们同意拆迁，但是必须把一楼给咱家，他们说你心脏不好，不能爬楼梯。 前些年，你初中的老师又来家看爸妈。这二十年，她隔三差五的来家看看，我们知道她是借此赎罪。 爸妈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她总是默默地留下一堆水果悻悻的离开。原谅爸妈都是凡夫俗子，对间接杀害儿子的凶手做不到以德报怨。 二十年了，那个老师也已年过半百，因为你的事，她这辈子都不能再登上那神圣的三尺讲台，再不能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书写人生，再不能把自己满腹知识传授给他人。 想想也是悲哀，但是怪谁呢，怪就怪她一念之间的一己私欲，把自己这一生都毁了，使你丢了命，也毁了咱的家庭。 每每想起二十年前的今天，我的心就抽搐着疼。那天中午休息时，你跟同学在教室里打闹，正是人嫌狗不爱的年纪，一帮糙小蛋子，闹起来没轻没重。 几个同学不小心把你推倒了，你心脏部位一下磕在了桌角，当时晕了过去。 刚才还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同学都愣住了，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都不知道怎么办。 当时正好是上课时间，你的班主任老师夹着书本走到班级外时，看见你躺在教室里口吐白沫，她马上停止了脚步。 犹豫了能有一分钟时间，你可亲可敬的班主任老师竟然选择视而不见，转身又返回了办公室，原因就是她怕摊责任！ 就这样，你失去了最佳抢救时间，一条鲜活的生命悄然无声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爱你的爸爸妈妈还有妹妹！ 那年，你的班主任老师刚刚荣升为母亲，她也为人母了，也有了孩子啊，怎么可以漠视别人的生命？为人师表啊！ 好在，把你推倒的那几个孩子家长没有像你老师一样选择逃避，他们集体来了咱家，并且积极的赔偿了一大笔钱。 可是哥哥呀，多少钱也不能挽回你的命了，爸妈捧着那些钱嚎啕大哭，那是他儿用生命换来的，让他们怎么花？ 哥，你走以后，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每天吃饭时，我们总会摆上你的碗筷儿，妈还特意给你收拾出了一个房间。 你活着时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还整整齐齐摆在房间里。我五岁的女儿经常蹒跚着去你房间，然后奶声奶气问我:妈妈，这是谁的房间啊？ 每次，我都哽咽着告诉她，这是大舅的房间。然后女儿又问我，大舅去哪里了？我想跟大舅玩儿。 哥，每次女儿这么问，我的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我想你啊，如果你还活着，或许也有了女儿或者儿子，我也当了姑姑。 哥，你知道吗？我给你的小侄女取名叫思畔，思念胡畔之意。小丫头长得特别像你，毛嘟嘟的大眼睛，可爱小巧的鼻子，说话时的神态跟你一样。爸妈抱着她时，曾一度的恍惚，以为又回到了你小时候。 哥，我相信宿命，相信轮回，我也始终认为，人死后是有灵魂的，而你的灵魂感知了家人对你的怀念，你就换种方式回到了我们中间。 人生漫漫，岁月匆匆，总有些人来了又走了。哥，唯有你，始终在我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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