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城文学微刊 主 管 组 织 麻城市诗词学会 麻城市作家协会 作 者 简 介 刚哥,原名谢宗青,湖北麻城顺河镇人,现居广东东莞。 本文内容由作者提供,版权归作者所有。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若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父亲的牵挂 除夕临近,父亲经常牵挂着远在四川大凉山的哥哥,嘴里还念念有词“少莫入川,少莫入川…”。哥哥是念高二时偷偷跑回来缠着二舅要去当兵,那时候母亲刚刚过世,我还在念初中,姐姐也尚未出嫁,家境异常艰难,掇学入伍在当初看来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因为哥哥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寄托着我们全家人的希望。幸好后来他也争气,在部队考上军校,分配到了西昌卫星基地,当上了军官,算是光耀门楣了。 这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哥哥早已娶妻生子,在四川安家落户,很少回家。早些年时,每逢节日,本就话语不多的父亲更是沉默寡言,唉声叹气,我和姐姐都知道他在牵挂着异乡的儿子,只是那时候农村没有通电话,想要联系并非易事。然而最开心的时候莫不是邮递员送过来哥哥寄过来的信件和照片,我们轮番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穿上军装的哥哥英姿飒爽,比贴在墙上画报里的明星还要帅气,父亲的脸上也总是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刚过完春节,父亲又小心翼翼跟我说想去要四川看看。我知道他的心思,这一多半是姐姐的病总算是慢慢好了起来,再就是我在家里投资的农场,这些年来我自己劳心劳累不说,还赔了不少钱,也一直让他操心着急,他担心他这一走,更是放心不下,还有就是他担心他的孙子谢经放假回来没有人照顾。记得早些年父亲第一次入川,光是从汉口坐火车到成都就要花上近三十个小时,然后再转车去西昌还要十个小时,算上从家里到县城再到武汉,几乎路上要两三天的时间,他又非要带上好些东西,等到了后一下车,他的脚肿得水亮水亮的,走不了路。如今尽管高铁有了,飞机也方便了,只是父亲年岁渐长,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况且春寒料峭,我有些担心,便没有应允,让他迟些时日,等天气暖和点再作打算。 好不容易等到清明节我回家,父亲再次吵着要去,并且好不伤感地说这也许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次四川之行,还信誓旦旦地说去了要多住些时日,搞不好春节都不回来。我倒不是因为别的,家里农场的事情我早己安排妥当,父亲真的老了,且不说寒冬腊月老人体衰身寒行动迟钝,而且他还要照看店铺,拉货送货,哪里受得了?我只是担心哥哥事多繁杂,万一去了好不容易安顿好,他又不能适应。 既然他想去看看,哥哥恰好也能够去成都迎接,我便嘱托谢经帮他买好了高铁票,父亲得知后高兴地象个小孩子,光是衣服就收拾了一大包,连冬天穿的衣服都是带上了,我心里想他这真是打算在那里长住了。 一路上从出发一直到成都,我们的心一直都悬着,七十多岁的人了,背了一个大包不说,他还执意要拎上二十斤芝麻油。我和姐姐俩左一个电话右一电话地询问着,直到哥哥接上他,我们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没有过几天,我便接到父亲电话了,电话那头父亲责怪我为什么几天都不打电话给他,我心里一算,自他到西昌也不过三天罢了,我笑着说,你又不是在别处,在哥哥那儿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父亲也笑了,连声回答着是哦是哦。得知他已经开始戒烟了,并且没有什么大的不舒服,我很高兴,而后父亲还告诉我哥哥工作繁忙,早出晚归,他一个人在家的时间多,已经知道菜市场,超市在哪里了,早起买点菜,平日里做饭,拖拖地,晚饭后出门沿着街道走一走,都挺好的,只不过还是象跟在老家一样,一个人,有些冷清罢了。挂完了电话我心里面有些隐隐作痛,自母亲去世后,近三十年来,我们儿女都各一方,父亲一直独居自处,我和谢经倒是经常回家看看,哥哥远在四川,时常三四年连春节都没有回,姐姐、姐夫一家这些年出门在外做生意,他哪里有个人说说话?哪里有个去处? 此后的日子里,我还是象往常一样,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跟父亲聊聊天。父亲开头一句总是问我忙不忙,并且还说忙就好,忙就好好做事,不要担心他。我知道他心里想的忙,忙就是有事情做,有事情做就有饭吃,他说人就怕闲,比如象他现在这样,若不是我们姐弟养着,连水都没得喝了。然后就是牵挂着姐姐的病,嘱托我要多打电话关心,还有谢经在学校怎么样了,有没有生活费,农场的猪牛都养的好不好,山上种的树长了多少,还有老家的油茶树,到时候他还想要回去摘茶籽…,似乎没有一样不在他心里,没有一样他不牵挂着。 后来父亲还学会用微信,发视频,视频中我看到父亲头发都越发地白了,削瘦的脸上却堆满了孩子般灿烂的笑容。他还会时常在晚上或是大清早地发一首歌或者是一个转发的视频给我。前些时候,哥哥还有嫂子一起带他去旅游了,他把拍照的相片都发给了我,还告诉我说哥哥带他去了攀枝花,去了大理…。今年九月,父亲还执意要谢经去四川与他相聚,说是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了,哥哥也提前给谢经买好了机票,嫂子还特意开车到机场去接。 就在近些日子里,姐姐打电话告诉我说父亲又开始想要回去,我们姐弟仨都没有同意。他又打电话一开始说想要在那边做些肉糕给哥哥嫂子尝尝,结果工具设备不齐全,只能作罢,后来又要姐姐从老家邮寄肉糕过去,姐姐嗔怪他当初邮寄了那么苕粉结果现在又用不上,父亲却又委屈地说谁让你们都不让我回去。我知道他是又想家了,电话里他重复地告诉我哥哥一家的境况,工作忙,三天两天地出差,夫妻俩异地工作等等,他实在放心不下,可是他又帮不什么忙,反倒让他们分心,成了累赘。刚好谢经快放寒假了,回去了家里没有人在怎么办?也快要过年了,农场的牛该要卖了… 前天下午我刚下班,父亲又急匆匆地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说姐姐的病是不是又犯了,怎么今天又去了武汉医院?电话那头父亲急促得话语不清,还一个劲地说要让我赶紧买票他要回去….。南方初冬的天气凉凉的,有阵风吹来,让我忽然间眼睛里湿湿的,感觉到有东西快要流了出来。 2019-11-15 你“在看”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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