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chool's opening ceremony 2016年的中秋节的步伐越来越近，节味也越来越浓，天气逐渐变得凉爽宜人，我的心情却如往年此时一样，似乎有些很不合时宜。 今天写的这篇文章，本是一周之前已经写好的，今天再重新推翻写过，以另一种方式和思绪。一件十多年来一直压在我心头的故事，好多次下笔写了又停下，这次终于完整地写出来，算是对2016年中秋节的又一献礼。 这个故事本身是在事情发生数月后听来的，当时于心不忍，没追问故事的细节，再加上如今又隔了十多年的时间，所以，今天的讲述可能有些模糊，但这并不妨碍当年一个基本的事实：一个可怜的大字不识一个的善良而软弱得甚至有些愚昧无知的满口无牙的农村老太太历经几十公里辗转陌生路程在几个“好心人”的帮助下满脸泪痕地出现在自己女儿家时那种惊恐无助的眼神以及女儿那种急切的心痛和无奈的自责。
好像那也是一个深秋的早晨，老头子依旧去外面务工，老太太也去地里干活了。 突然，一个急匆匆的年轻小伙子身影一路打听着过来，阿姨、阿姨地叫着说，你儿子在西安犯事被公安局抓了，我是他同学，我来告诉你们想办法营救他。 老太太一听一下子吓傻了，脸色都白了。 在儿子“好心同学”的催促和指引下，到家里翻箱倒柜，在房梁、屋檐等隐蔽的地方找到老头藏放的几个存单一共3000多元。 那个年代，一般人尤其是农村人不用存折，有点钱多是存成定期或活期的存单。而且，农村人一般不太锁门，至少她家是那样做的。几张存单都是一千元或几百元的散单，而且，因为农民的文化低怕记不住，所以，一般不设印鉴或取款密码。而且，因为挣钱和攒钱的不容易，不象现在一般都是五千或一万为单位的整数存取，所以，特别小心地到处藏匿存单或现金。 老太太自己不认识字，凭着见过老头藏放时的印象带着来人四下寻找。小心地打开包着存单的废纸，全部交给来人。然后，跟着儿子的“好心同学”到镇上信用社去把钱取出来，被带着坐上去蔡家坡的班车。到了之后，说要坐火车去西安搭救自己的儿子。 在蔡家坡，儿子的“好心痛哦姑娘学”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溜了，老太太很容易地被小伙子骗走了钱。或许，钱从镇上取出来的时候，就在骗子手上也有可能。 可怜的老太太一直在原地傻等，等了好几个小时还没见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那样无助而焦急的等待中，遇到热心的路人询问，才说了事情经过。 好心人一听就说别等了，问了家在哪里，就指了回岐山的汽车。不知道老太太如何煎熬而痛哭着回到那个她还比较熟悉但也可能迷路的女儿家所在县城，满脸泪痕地摸索着走到了女儿家。可恶的骗子当时只给老人留了几元回家坐车的钱，连饭钱也没留，事实上老人也不可能吃饭，就是没事上街也不会花钱吃嘴。 那时，已是午后三四点钟了，可怜的老太太一直饿着肚子没吃饭，心情无助地惊恐着。这个时候，她才真正地知道遇到了骗子，家里辛辛苦苦攒下的3000多元血汗钱就这样没了。一个从来将一分钱都不舍得乱花的农村老太太，将3000多元巨款轻易地送给了“热心”的儿子“同学”，一个如今可能和她儿子差不多年龄也已人到中年的陌生骗子。 晚上被送回家老头子知道事情真相之后，只是痛苦地叹气，并没有特别地责怪老伴，因为他深深地知道自己老伴是怎样善良而笨拙的一个人，也知道这个从没出过远门也没文化和心眼的农村女人，对外面复杂而艰险的社会套路能有多少的知晓和防范？也一直在安慰伤心痛哭的老伴，更是叮咛自己的儿女注意老人的动态，千万不能再刺激老人，也防止老人会想不开。 那个阶段，不知情的儿子还在外地上大学没放假，女儿虽近但也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来得少，陪在老太太身边的主要是老头子。老头子一直尽量淡化3000元并不是一笔巨款，是家里很容易能挣到的一笔小钱。其实，这笔钱在当年足够两位老人不停歇地辛苦劳作一年才能挣来。 事后回想起来，中间有许多的疑点或机会能够识破骗局或摆脱骗子，比如，骗子在家门口还碰到左邻右舍或街道的人，询问了家里有无电话，为了的是防止给老人儿子打电话核实穿帮。那个年代，固定电话村里是有但不多，而且，话费也挺贵的。在镇上信用社取款时也有机会识破和摆脱骗子，可是，对于一个根本没有防范心理和社会生活经验的善良而软弱的农村文盲老太太来说，应付那个精明算计的年轻骗子是远远不能的。我是事后几个月才听说了这件事情，当时是伤心而默然，和那个善良的老头一样没抱怨和指责。 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再提过这件事情，一是为了不让老太太为此再伤心落泪，毕竟对她来说那是一个天大的损失和伤害，二是对她儿子来说，心中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愤懑和难言的痛苦。我们不能苛求这个事件中所有结点碰到的人，都能轻松而真诚地出手援助。
故事写到这里，我才想起那个同样善良而无辜的老头，已经离开人世五年了，可他当年针对此事说过的那些中听入耳的宽心话犹在耳边。 那个可怜的当事人老太太，如今也早已满口无牙、满头白发地照顾着那个始终强势活着的婆婆。不知道被骗的老人在时隔多年以后会不会再想起当年那个“热心助人”的儿子的“同学”以及那个无助而惊恐的凄惨和悲哀的场面。 针对近年来新生开学季频发的各种骗局惨境，我想到了十多年前听来但一直记着的这个故事。最近，网上流行一句笑话：城里套路深，我要回农村。但我想说的是：农村也有套路，有时，并不比城里浅。 当年那个不知名的骗子，不知是否会有机会看到这篇文章，可我想在他的心里一定会记着这事一辈子的。因为，那是他轻而易举骗到的一笔巨款，对付一个没文化的农村老太太根本不用什么智商和手段。 但愿，天下少一些骗子，多一些善良。 - 作者 - 李强，笔名：濯尘，男，1972年生。一个客居西安的凤翔人，故土情结很浓。喜欢品读文字，体味人生百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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