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散文一束┆他在深秋逝去

 魔弹文化 2020-07-15

雨点在屋外似沙粒一般飘洒,落在人们的衣服上,便像苔藓似的,成了许多小白点。深秋的天空,如洗过的砚台,灰朦混沌。宿舍区笼罩在阴影里。因为他走了。一个极普通的人,看门房的老张头(大家总这么叫他)。雨便是天在为他哭泣,淅淅沥沥不止。

老张头是某厂的工人,不是我们宿舍区管辖单位的职工。听人说他五十多岁就退休了,他老伴早就过世,膝下无儿无女。退休后,一直在我们宿舍看门房,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

他六十多岁那年,单位又雇用了一个乡下年轻人。按理说,他可以回家颐养天年。但他就是不走,梗着脖子和管理人员吼着:“我不要工资白干不成么?”就这样,他在门房又支了一张床,一干就是十来年。

老张头脾气倔些,但人缘极好。工资不多,但他干的活不比小伙子少。比如早晨人们还没起,就能听到他拿着大扫帚刷刷的扫院声。他主动的接待送报纸的邮递员,他为行动不便的人送取牛奶。为下学早进不了家门的小学生存放书包,遇上刮风下雨的天气,他会到院里高声喊叫:“小崽子,都给我回来!”让孩子们进屋休息。给双职工买菜、接人....,全院大人小孩无一不认识他。

他干的都是不起眼的小事,可人们对他的依赖性很大。谁也没料到,昨天老张头摔了一跤,就再没爬起来。他得的是脑溢血,送到医院已无呼吸。

今天,社区的工作人员,在门房为他设了灵堂。偌大的宿舍区,人们自发的到小屋焚香拜祝。小孩子伸长脖子失声断气地哭喊着:“张爷爷!张爷爷!”满脸的泪水和鼻涕。我望着老张头笑眯眯的遗像,哽咽无语。我双手紧紧地捂着嘴,尽量的克制着悲声。一些整日居家常和老张头聊天的阿姨,嚎天哭地的直叨叨:“好人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一些男同志眼圈发红,嘴唇颤栗,积聚在眼眶中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小小的门房,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为他送行的场面,决不亚于单位组织的任何一次“追悼会”。

站在门房前,我的目光迷失在如烟的苍穹里。秋深了,他走了,心中无限悲凉。看到院落里的树木泛着凄然的浅黄色,在雨中动也不动,仿佛在为老张头默哀。

我想,人世间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很多,有多少文人墨客为他们歌功颂德。像老张头这样的平头百姓,不乏一人。他们所事平凡,但点点滴滴为了人们奉献的事迹,不示张扬的优良品德可以写成一本书。今天,人们的泪水和哽咽声,便是对“英雄”的涵义的最好诠释。

这时,天空忽然旋起一股轻风,落叶在地上打着旋,大概是想把人们对老张头的怀念捎给他......

- 作者 -

月牙儿,女,山西太原人,系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刊》《诗选刊》《星星》《绿风》《诗歌月刊》《中国诗歌》《中西诗歌》《散文诗》《草原》《山西文学》《黄河》《都市》《山东诗人》《天津诗人》等几十种报刊或收录若干选本;多次获奖。正式出版诗集《青花瓷》《窗外有你》《情韵》《十二女子诗坊》(合集)等四部。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