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也是孩子的至爱 文字/绒刺 如果不是晚上发生的这件事,我不知道女儿爱我胜过爱自己,更不知道她爱我胜过我爱她。 我被深深地感动着,同时也在思忖,何时这般本末倒置? 一直以来,我像诸多母亲一样,认为孩子是比较自私的。 壹 在下午4.57分,走出游泳馆的我给女儿发了一句话:哈哈哈,你臭嘴,人家刚才果真对我说卡到期了。 呵呵…事情是这样的。 中午吃饭时,我给她显摆说,下午继续去游泳馆,才去两天就会扑腾游了,阿姨都说我学的快。女儿笑着夸赞说不错不错,然后又很是纳闷的问我,你的健身卡应该到期了吧? 谁知道呢,我又不记时间,人家也从来不问,管他呢。我满不在乎地夹起一口菜。 说不定人家今天就会问呢。女儿放下筷子又讪笑着说,最近怪异的很,我说啥不好的事特灵,嘿嘿…最好别问。 所以,我走出游泳馆就给她说,她的话给应验了。 女儿发来一条:……我最近说啥不好的真的特灵。 她很无奈的表情后,我们又聊了几句。 放下电话,想着这世间的事有时就挺怪异的,还无法解释,就像以前我也有过的:本来好端端的我,却会在某一时刻,突然脑子发热,想自己好长时间没生病了,随后挺诡异的——我真的就病了。 就这样回想的时候,我的脑回路出问题了,思绪停驻在这个回忆的片段欲故伎重演,我想要跳出这舞台,却活生生把自己给撕裂—— 甲:诶,真的好久没有生病了?最近身体还不错…… 乙:呸呸呸,发贱啊,无事生非,你是想生病啊,这是不祥的念头,快别想。 甲:嗯…对对,诡异的很。赶紧停止,别去想,真的不要去想!……不过,我真的好长时间没生病了… 乙:神经病啊,不要去想!把它掐断,掐断!不要去想!不去想!!! 甲:嗯嗯,真的不要去想!不要…不过我就是好长时间没生病了啊? …… 此刻,走在人行道上的我已由不得自己了,即使身边如蚁穿梭的人,流水般涌动的车也不能分散、剔除这种念头了。它噌噌地上串下跳,像悬崖峭壁间抖动的绳索,使劲在眼前晃动,震颤的人心惊肉跳,而且,愈来愈烈。 倏忽,竟然又旁逸斜出一念:孩子身体也很好。 我有多么爱孩子啊!该死的邪念,我想拍死自己的脑瓜! 贰 我只能把这种思绪称作为邪念了,因为我的身体在极力排挤它,而于灵魂本意,同样是被它强行胁迫占据着。 回到家,坐在沙发上,丈夫不回来,孩子节食,晚饭也就不正儿八经做了。摊开着书,依旧驱赶不走邪念,空对密密麻麻的文字,恐怕东野圭吾本人此刻对我也无计可施,只能以他的诡异逻辑,超常的想象,洗劫我这极力摆脱的思绪,著成一篇大作。 孩子下班回家,我们吃着一点水果、糕点,一边聊几句,尽管我知道邪念盘踞,却只能不露声色。我不愿说给孩子听,我要把它锁在黑匣子里,独自去扼杀! 女儿玩游戏去了,我再摊开书,一人一房间,邪念便更是猖狂无比,直捣得我忐忑不安,我们对抗着,翻江倒海地战斗着,它像拼命压制的弹簧,反弹更是厉害。我眼看血液上涌,脑瓜亢奋到将要炸裂。 盯着明亮的、圆圆大大的led灯,我拍着自己的额头,恍惚得好像不在当下。 叁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孩子的房间,对她说要省电,便钻进被窝,试图以息息相通的温暖去赶走邪念。 书照样看不进去,脑海却稍能安宁一点,尽管我知道邪念还在云雾般缭绕,又时而潜伏。 不知道几点,应该是十点左右了,因为孩子说要洗漱该睡觉了。 她说:妈妈赶紧过去睡觉了。 我今晚不想独睡,就故意撒娇:我不过去睡,要让过去那就得背我。 好啊,我背你,不许耍赖哦妈妈。她努努嘴对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就坐在床沿做好要背我的姿势。 知道她背不动我,就翻身起来边说:想好哦,就凭你那身架,你妈我的体重可不是玩的。 没问题,我浑身充满力量,我背的动妈妈,来。女儿自信中把双手从肩膀反转过来期待我。 蹲在床上的我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告诉她应该站起来试着背,可孩子说没事。 当她抓住我的手腕,让屁股抬起、脊背朝前使劲的一刹那,邪念在我脑海一闪而过,——会出事吧!一种不祥的预感,刹那,却已是始料不及的状况。 女儿双膝扑倒在地,头朝前方的小书架磕碰去,书架上的摆件被撞得摇摇晃晃,而我也在猝不及防中摔倒在地。 连同一下子被摔走的邪念。 肆 人有点懵,对措手不及的摔倒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摸着被蹭了一点点皮的膝盖喃喃说,你应该站起来试着背的,不该坐着,你就没那劲… 倒是女儿在尴尬的笑语中爬起来转身对我,急急的语言和搜寻的眼神都在惊慌地问我摔伤了没,当看到我手在轻摸那一点点划痕时,她立即低下头,一手放在我的膝盖上,一手轻轻地抚慰,问我疼不疼,又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我笑着说,不疼,小笨蛋,不过你应该站起来去背。 我根本就没顾及她是否受伤!却像祥林嫂一样又重复着这句话,弄得女儿连声说着对不起。随即裂开嘴双手掩面欲哭,我赶紧说真不要紧,在拉她一起站起来时,才看到她裸着的右膝盖、踝骨处有更重的蹭伤,我指出她的伤口时,又因为转身碰上被撞倒在书架边的应援棒,恰恰砸在了她的脚面。 她‘啊哟’了一声,拾起应援棒放在书架,揉了揉脚面,扶我坐在床上,我去看她腿上的蹭伤,却见脚面上刚砸到的地方有点淤青,我让她赶紧揉揉,她笑着说不要紧,就怕这儿要破相了,刚磕碰在书架那边棱上。不过不要紧,对我来说,破相就是整容,嘿嘿。她用食指指着下巴的一处。 我这才看到,那儿,有带着血的小伤口连着一道刮痕! 我此刻才反应过来,刚才有多危险,做为负重方,她摔下去的结果肯定要远远重于我,何况她还磕碰在书架上,要是磕到棱角上,或磕到眼睛处,真是不敢细想!而我,整个过程,只关心的是我自己,根本就没有顾虑到女儿的危险,也没有她对我那般心急火燎的焦虑。 何时自己变得这样自私?何时女儿倒成了我生命里的一架保护伞?!原以为,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是她的一面保护墙,她是我的第一反应人。 我自责不已,贴好创可贴进来的女儿安慰我说: 妈妈,我们俩别相互自责了,这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我愣了一下,想到了那个早已灰飞烟灭的邪念。 伍 她睡着了,我却思绪万千,从襁褓到现在,在一幕幕回忆中审视、理喻着自己。 她远比我坚强,早在送她上大学的那年。 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拖着行李,带着向往与欣喜辗转来到学校,却被破旧的老校区撞得心碎一地,想着孩子对大学校园的畅想,一直对她大包小揽的我便眼泪如滔滔江水不可阻挡,而平日娇惯的她没有一滴眼泪。她过后给我说,看到还不如自己中学环境幽美的大学,她当时失望透顶,她想喊想哭想咆哮,但看到我难过到那样子,她就不敢再脆弱了。 而我,并没有真正意识到她的强大,还有她对我的呵护,我总以为她仍旧需要我的保护,却不知道自己的脆弱! 在孩子小的时候,我们用全身心的爱去灌注他们,在他们需要保护的时候,我们首当其冲为他们遮风挡雨。但随着孩子羽翼渐渐丰满,在他们仰望天空的时候,我们却不愿承认、不去直视他们的成熟。我们怕他们离去,我们怕自己心里的落差,我们自以为是他们需要保护,也自以为能保护他们;我们用可怜的自恃维护着父母的尊严,在孩子违背自己时悻悻的说他是白眼狼,会信誓旦旦地给他说,等你当了父母就知道怎么样怎么样,会在他们独当一面时,摆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感叹——‘娘的心在儿女身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我们就这样一直把母爱放在了主导位置。 其实,我们是自私的,孩子在长大的过程中拾掇、积累着爱的力量,而我们却一直在忽视!我们总为自己那专横的母爱辩解,用所谓的爱去绑架,却不知在岁月催人老中,我们不知不觉地萧索、懈怠,在静默的时光里被孩子们悄悄地热爱、保护。 时光荏苒,生命不息,爱不散。 祝福我的孩子们!爱你,我至爱的女儿! - 作者 - 绒刺。原名王重侠,一个随意、简单、喜欢独行的老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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