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宽从城里请假回来了，两个月没见老婆陆勤了，心里想得发慌。都说小别胜新婚，这都半夜了，还不睡觉，瞎折腾，关着灯还在说情话。 今夜有月亮，映得窗户就像要开播的电影布。突然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两人闭上了嘴摒住呼吸，竖起了耳朵。 有人来了。那翻墙落地的声音，特别明显。 张宽借着月光下了床，趴在窗户边往外看。只见那人站在院子中间楞了一下，便径直向堂屋走来。 这贼胆可不小，摸索着准备进卧室。 张宽顺手摸起床头的小板凳，那贼刚推开卧室门，张宽便一板凳砸过去。那贼瞬间倒地，张宽砸得更猛了。 那贼疼的嗷嗷乱叫。陆勤打开了灯，一看那贼满头是血，抱着头蜷缩着。陆勤赶紧拉住张宽惊恐地说，别打了，打出人命来麻烦了。 张宽停住手，扔了手中的板凳。“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你这个贼是谁？” 那贼抱着头捂着脸不吱声。 “不说话是吧。”张宽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啊，别打了，我是李虎。” 张宽掰开李虎的手，一看，还真是李虎。 “你个王八蛋，深更半夜来我家干啥？偷钱，我又不是村里最有钱的。啊，你以为我不在家，想欺负陆勤？说。”张宽怒了。 李虎还是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多亏我今天回来了，要不然还麻烦了呢。陆勤报警。”张宽一屁股坐在地上攥着拳头。 “别报警，我给你钱，要多少给多少。”李虎哭丧着脸哀求着。 “那你老实交代。” 李虎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报警。”张宽那过手机果断报了警。 2 警察来了，听到警笛声的邻居们也来了。 这大半夜的，张宽家招贼了吗？邻居们议论纷纷。 李虎被打得头破血流，哪哪都疼，一碰就嗷嗷乱叫。警察又打了120。张宽两口子也被带走协助调查。 第二天，全村的人都知道李虎半夜翻墙去张宽家，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头缝了好几针，现在躺在医院里。至于去干什么，说什么的都有。 李虎弟兄俩，哥哥已成家，常年在外打工。父亲死得早，年迈的母亲因为操劳过度，没能让他娶上媳妇就去世了。 李虎中学下学就做小生意。从青菜小贩到买车搞批发，一个人夜里开车去进菜，天亮到市场再批发，有时连饭也吃不上，挺不容易的。 因为长相不好，又无父无母，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未谈妥对象。 李虎和陆勤是初中同学，上学那会追过陆勤，陆勤没答应。后来陆勤嫁给张宽，李虎更难受了，趁张宽不在家经常去骚扰陆勤。 陆勤警告李虎，如果再骚扰她就叫张宽揍他。李虎不以为然，全当耳旁风。准备夜里去陆勤家。可巧不巧，张宽当晚回来了，才出现开始那一幕。 张宽人在城里干活，心却想着家里的老婆。这两天陆勤打电话说李虎老是骚扰她，把以前上学追她的事，也跟张宽说了。张宽心神不定的，请假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赶回了家。 夜里李虎刚进院子里时，张宽就知道是他。一块光着屁股长大的，那身架动作再熟悉不过。李虎一进屋，他是牟足了劲狂揍。 就算李虎不是入室偷盗，也得是私闯民宅，给他一次教训。 李虎出院又进了局子，偷鸡不成蚀把米，有些事只能想想，万万不能做的。 3 张宽是相信陆勤的。自己能娶到陆勤是他一辈子的福气，这过程也是一波三折，太不容易了。 张宽三四岁时父母因贩卖树苗和一辆大卡车相撞，当场送命。他跟着叔叔婶婶长大，从小又皮又不听话，小学没毕业就下学了，整日打架斗殴，掏鸟蛋。吃饭都找不到他的人影。 十五六岁就成了方圆十几里有名的小混混头目。一次他的一哥们在东村打架，他去帮忙，一眼看见放学回来的陆勤，就这一眼，刻在张宽脑子里了。 他打听了陆勤的所有信息，开始追她。陆勤兄妹四个，她最小也最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灵动而热情，眼皮子双到两头。 每次放学，张宽带着他的狐朋狗友在校门口吹着口哨接陆勤。陆勤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特别喜欢这阵势。她觉得跟张宽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女王范。更何况张宽长得也不赖。 俩人谈上了。唉，青春期作祟。 陆勤和张宽谈恋爱，没有考上重点高中，下学了。后来陆勤的父母知道陆勤和张宽谈恋爱，把她臭骂一顿。 张宽一来找陆勤，陆勤的父母就骂他，撵他滚蛋。说陆勤没考上好学校都是张宽的错。张宽也不恼，这耳朵进那耳朵出，只要见到陆勤就心满意足。 张宽每天照例去陆勤家附近转悠。 陆琴的父母去找张宽的叔叔，告诉张宽叔叔，以后管好张宽，不要再骚扰她女儿。陆勤还小，就算找对象，也不会找小混混，要房没房，要钱没钱，也没有公婆，孤家寡人一个。 4 张宽吃晚饭时，他叔叔问他：“你喜欢陆勤？” “喜欢。”张宽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你拿什么喜欢？房没有，钱没有。” 是啊，什么都没有怎么给人家幸福。他以前啥都没想，觉得相互喜欢就行了。 “屁孩一个。”张宽的叔叔用筷子敲了张宽的头。“想娶陆勤以后听我的话，五年以后我和你一起去陆勤家提亲。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张宽点头如捣蒜。 第二天，张宽就去陆勤家。见到陆勤的母亲宣誓似的说，“婶，五年以后，我有房有车有钱来娶陆勤，你不能把她嫁了，陆勤是我的。” “呵，口气不小，你小子如果五年啥都有，我就把陆勤嫁给你。”陆勤的母亲觉得张宽说出这话，挺孩子气的，毕竟钱不是那么好挣的。小混混一个，只是耍耍嘴皮子，没当真。 要说着爱情的力量，还真伟大。自从有了挣钱娶妻的念头，张宽再也不打架了。跟着叔叔装卸货，什么庄稼下来就收什么庄稼，赚取中间的差价。什么活都干，只要挣钱。 就这样死命的干，一年下来也没挣多少钱。中间有几次因为累还偷偷的哭了，还真丢人，这钱还真难挣。这时才后悔自己没好好上学。 没有手艺不行，张宽拿钱学了厨师。因为勤快好学，教他的师傅特别喜欢他。张宽学到了好多别人学不到的绝活，很快出师了。 在一家大饭店当了掌勺，把老房子翻了新，手里有了存款。这一年张宽21岁了，他要去提亲。 5 张宽和叔叔买东西去陆勤家提亲。心想五年之约到了，什么都有了，陆勤父母应该遵守约定同意陆勤嫁给他，可爷俩却吃了闭门羹。 这五年里，陆勤从一个小姑娘长成一个美丽少女，说媒的人都快踏破她家门楷了。好多家庭条件优越的，陆琴的父母要好好挑，这可是他们最疼的女儿。 张宽却不急不燥。因为在这五年里，张宽除了学手艺也没和陆勤断绝联系，抽空就给陆勤发消息，两人浓情蜜意着呢。 只要有人来说媒，陆勤都不见，或者说没看上人家，总之想尽一切办法毁约。这也难为陆勤了。 眼下怎样过陆勤父母这关。 第二天中午，张宽买了好多东西和菜又去了陆勤家。进家一句话不说，就干活，擦桌子扫地，打扫卫生。进厨房做饭，做了一大桌子菜。不管陆勤父母说多难听的话，就当没听见。做好菜给陆勤说声就走。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又赶着收麦子，陆琴的父母也没精力管他。张宽光着膀子扛麦子上平房，种玉米，浇水。几天下来，白皙的皮肤变得黝黑黝黑的，全不在乎。 邻居们都夸张宽勤快能干，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陆勤一个劲的求父母同意她俩的婚事。最后陆勤父母妥协了。 说要再考验张宽一段时间。 6 在以后的日子里，张宽白天去，晚上走，什么都干，活脱脱一男保姆。嘴巴给抹了蜜似的，叔婶喊的那叫一个甜。老两口乐呵得不得了。 陆勤和张宽终于在一起了。 婚前陆勤的母亲去了张宽家一次，想看看女儿未来的家是个啥样子。回来气得骂张宽是个大骗子，要陆勤和他分手。原来张宽家翻新的不是楼房，而是瓦房。也没有车，也不是什么掌勺的。这一切都是张宽放出来的假消息。 张宽这五年是认认真真的工作挣钱。 在饭店里拿固定的工资，除去翻房子的钱，虽然还剩二三十万，如果买车去掉十几万，结婚酒席哪哪都花钱最后所剩无几。那车还用不上，呆在家里一个月就得消费最少一千块。不合算。所以张宽没买。 事到如今坦白从宽，张宽去负荆请罪。 其实陆勤知道张宽的一切。他没有告诉父母，是因为张宽从一个小混混变成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是最触动陆勤的。只要张宽对她好就够了。钱是身外之物，够花就行，都还年轻，挣钱的机会多的是。 陆勤的母亲说陆勤傻，以后过日子就知道钱的好处了。趁着没结婚，可以再找一个有钱的。陆勤说她已经怀孕了，必须嫁给张宽。母亲只有叹气的份。 7 事已至此，只有结婚了。结婚那天，陆勤的母亲把只要家里用得上的都陪嫁给女儿。大到衣柜，小到肥皂盒，应有尽有。 可怜天下父母心。陆琴的父母也知道张宽是一个好孩子，阻挠是因为想让女儿过更好的日子。只可惜女儿认人不认钱。 婚后张宽辞去工作，跟着叔叔家弟弟在工地包活干，比作厨师多了好几倍的钱。陆勤在家养胎。 可又出了李虎这档子事，张宽特别恼火。回家守着陆勤，在镇子饭店又干起老本行，因手艺好，老板加了工资。在哪干都行，只要守在家人身边护她周全是最重要的。 现在陆勤的母亲特别喜欢张宽，走哪夸哪，她女儿眼光不错。 杜秀梅。笔名：夏末的风。江苏徐州人，喜欢阅读，用文字记录生活点滴的80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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