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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喃哒哟 朋友圈一片祝福声，多少人隔着屏幕诉说对父亲的感激与敬爱之情，仿佛缺了此种仪式感，节日的意义就会大打折扣。 一打开手机，壁纸也在说着今天是父亲节，我想假装不知道都不可能。挺想给我的父亲过次父亲节的，可是这已是我度过的第三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往后还将有无数个这样的父亲节。 永远忘不了那一天，2018年5月25日14:47，父亲离开了我们。尽管早在几天前甚至一月前就料到那是必然会到来的一天，可当那一刻真正来临之际，我还是无法接受，只觉痛彻心扉。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死去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我亲爱的父亲。 命运是如此爱捉弄人，我还没来得及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父亲也没有看见他的两个子女结婚生子，而这一切却再无可能，就此定格在永恒的遗憾之中。 图源网络，侵删 每每想起苦命的父亲，我便难以释怀。我常想，一个人一生究竟可以经历多少痛苦呢？答案大概是总比你以为的还要多得多，因为苦难是无尽的。 父亲的一生是多灾多难的，远比绝大多数人要不幸。 他是爷爷奶奶最小的孩子，原本该受尽父母的疼爱，独得哥哥姐姐的庇佑，可是命运却给了他重重一击。 在父亲二十岁那一年，也就是1989年，他的哥哥在塘边洗手时失足落水而亡，这成了往后我们家所有不幸的导火索。那时，我的堂哥刚出生，还不足百日。幼小的孩子没了父亲，年轻的妻子没了丈夫，一个完整的家庭就此破灭。 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父亲，不得不尽早面对现实，扛起本不属于他的责任。突如其来的变故，迫使父亲一夜之间成熟长大。毕竟，从此以后，一家老小都只能指望他了。 当时，爷爷已是年过半百之躯，奶奶就一普通的家庭妇人，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事，让他们备受打击。堂哥尚在襁褓，他的母亲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母子俩没了顶梁柱，孤儿寡母显得尤为可怜。 这一切的发生都是那般的突然，命运仿佛和我们家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 图源网络，侵删 在我记忆之中，父亲待堂哥极好，视如己出，甚至好过我和弟弟。曾几何时，我对父亲心生怨恨，觉得他过于偏心。明明我和弟弟才是他亲生的，可却比不上堂哥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有一次，我甚至恶毒地问母亲为什么父亲不和伯母组成一家算了，这样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疼堂哥，不用背负两个家庭的重担，自然轻松得多。 让我意外的是母亲说当年爷爷奶奶确有此意，但是被父亲拒绝了。想到父亲的性子，我也觉得他一定会拒绝。可是这又何苦呢？他的一生因此艰难许多。 如果父亲和堂哥他们成了真正的一家人，再生一个孩子，一家四口，不也容易得多。或许他的人生会被改写，不用那么辛苦为生计奔波，不用挤在三个孩子间左右为难，不用困在两个家庭中苦恼。我不止一次如此想到，可惜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父亲是个正直守旧的人，说得难听点，就是迂腐，他断然无法接受如此安排。 在我上初中以前，我们一大家子八口人挤在一所房子里，堪比蜗居。如今，再回想那时的居住条件，我简直难以想象那些年自己是怎么度过的。那时，在幺姨的建议下，父母咬咬牙借钱新建了楼房，于是我们一家四口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可是那之后，父亲肩上的担子越发重了，除了应付基本生活开支，还要还债。 我家的房子还没建好，奶奶得了癌症，开了刀却更快地走了。当时，父亲不过三十六岁，就失去了他的母亲，而那会的我是如何也不懂他的难过。因为奶奶重男轻女，处处偏心堂哥，经常和我母亲吵架，父亲赚的钱大半都交给了她，在我看来，她的死对我们而言可能是好事。 图源网络，侵删 直到经历了丧父之痛，我才理解父亲那会的感受。不管在旁人眼里奶奶是个怎样的人，不管她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对父亲来说，她只是他的母亲，是个最特别的存在。 奶奶走后，父亲变得越发沉默，也越来越爱喝酒。起初，我们都没有意识到有何不妥，当发现之时，他的酒瘾早已无法控制。 父亲爱酒，恨不得一日三餐困在酒里。世间烦恼太多，家中琐事太乱，可能唯有喝醉，他才可得片刻的平静。多次劝说无果，愈演愈烈，终于父亲确诊了食道癌，一切都晚了，彼时的他还不到五十岁。 仿佛经历了一场梦，梦醒了，可我再也找不到父亲。即便已经过去了两年，我依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想到父亲短暂悲惨的一生，我越发难以释怀。尤其是他确诊后的那将近两个月，不能吃东西，还得每日忍受刀口的疼痛，每每想起，我就心如刀绞。正常人饿一天都难受，可父亲饿了快两个月，可以说就是活活饿死疼死的，那一幕幕，我怎么也忘不了，想起只有无尽的痛苦和不忍。 生命绵长，而痛苦和遗憾也是。我但愿有来生，结草衔环，报得三春晖。又希望没有，这样一来，父亲所有的痛苦到此结束。 到底要不要有来生，想来也是诸多矛盾。或许活着本身就是痛苦的，只是每个人感受到的痛苦程度不一样罢了。抛开痛苦本身，我们只能尽力寻找到那一抹甜，偶尔也让自己乐活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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