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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苏嘉鸿:古墓秘事(12)

 妙趣横生 2020-07-17

苏嘉鸿:古墓秘事(12)

第十二章 黄毛子

  我和二丫正商量着,忽然院里养的大鹅叫了起来,我慌忙抬头一看,只见院里一条被夕阳拉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我仔细一瞧,看到一头本来就黄,现在被夕阳一照更加金光灿烂的头发。居然是我的死党黄毛子,这小子回来了!

  还没等我迎出去,他已经熟门熟路的开了房门进来了。看到我愣愣的站在屋里,他上来就是一拳,打在我的前胸骂道:“好你个死求子,看我来了也不说迎接我一下。害得我好悬没被你家的大鹅给拧了大腿。几年不见,你丫的是不是把我给忘……了!”黄毛子说着说着,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赶紧问我出了什么事儿?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握着黄毛子的手说:“黄毛儿,哥们儿都想死你了,不过……不过今天你来的不巧,我爷他……刚刚过世了!”说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淌了下来。

  黄毛子一惊,赶忙朝炕上看去,见聋爷真的没了呼吸,大叫一声:“哎呦,我的爷呦,我走时候您还活的好好儿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啊,毛子都没见到您最后一面呀!”说完,跪在地上,给聋爷磕了几个响头,眼泪也掉了下来。这黄毛子打小儿没娘,整天的和我一起,可以说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聋爷又是个很和善的人,他爹赶大车忙起来没白没黑,有时候黄毛子干脆不回家,就在我家住。吃着老爷子做的饭菜,有时还偷偷喝老爷子的酒。我的爷爷那和他的爷爷几乎没两样。现在听说聋爷去世了,他自然也是很伤心难过!

  拜过爷爷之后,他过来问我爷是怎么没的?黄毛子不是外人,又是我的死党,所以我的事从来不向他隐瞒。于是,就把聋爷给我讲的事情简要的给他讲了一遍。黄毛子听完,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瞪着我看了老半天,好像我这个僰族后裔是个怪物一样。我被他瞅的有点发毛,说:“哎,瞅啥呢?换个民族你就不认识啦?我又没变得三头六臂,有那么稀奇吗?”黄毛子拉住我刚要说话,就被二丫打断了。

  “你们的话有时间再说行不行?也不看看时候,爷还在炕上停着呢,你们长没长心?”二丫有些生气。

  我一看,这说了半天话,外面竟然已经黑了下来。黄毛子紧忙说:“哎呦,还是二丫想的周到,对,赶紧先把爷的事办了,有时间咱们哥俩再聊也不迟。”

  我对二丫说:“妹,你翻翻爷的柜子,给爷爷找件新衣服,我们给他换上。”

  二丫白了我一眼说:“爷几年前就给自己做好了寿衣,记得我还和你说过的,就你粗心,听完就忘!”二丫这么一说,我倒是隐约记得她提过这么一嘴,还说爷活的挺好的,怎么这么早就准备这瘆人的衣服,看着就不舒服!

  二丫麻利的打开柜子找出寿衣,我和黄毛子含着眼泪给爷爷擦了身体,换上了寿衣,把房门卸了下来,又找来一根粗麻绳,一截两半,将绳子栓在门板的两头,做成一副简易的担架。几人合力把还没僵硬的聋爷抬到门板上,又找来一捆很长的粗绳子还有七七四十九根大铁钉和锤子。借着夜色直奔后山。

  黄毛子这些年有些发福,我们抬着聋爷的尸身一前一后的往山上走去,他在后面,门板卡在他微凸的肚子上,走一步他就吭哧一声。我心里觉得好笑,但是这样的场合实在让人笑不出来。二丫拿着一只手电在前面照路,我和黄毛子抬累了就歇会,就这样走走停停,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山崖上。

  我把聋爷的尸身放到地上,拿过手电,招呼黄毛子和我一起把聋爷藏在山洞里的柏木棺材拽了出来。打开棺材盖子,在里面铺了一层薄被,轻轻将聋爷抬了进去。看了聋爷最后一眼,我们哭着将盖子合上。

  我拿起锤子在棺材盖子边缘把四十九根铁钉全部打了进去!接着用长绳套住棺材两端,打了个活结栓好。这头找了一棵大松树,将绳子缠绕在上面。黄毛子在树下紧紧拽着绳子,我和二丫一人一头把棺材移动到悬崖边上,我打开手电筒照了照下面,确定方位之后,告诉黄毛子开始放绳子。

  黄毛子听到以后,便一点点的放松绳索。我和二丫扶正棺材后,放到了悬崖峭壁中早已打好的木桩上,这木桩下面是一片浓密的荆棘,上面是几棵凸出来的岩松。棺材落下的时候,将岩松压得弯了下去,待棺材落到木桩上,那些岩松又弹了起来,正好把棺材遮的严严实实。我不由得又敬佩起老爷子的智商来。他能把棺材的位置计算的准确无误,判断出那些岩松的嫩枝不会折断,弹起来后刚好能遮住棺木。

  我正在这胡思乱想,黄毛子喊我说:“哎,求子,你丫的在哪里想啥呢,棺材到没到木桩上呢?我还用不用再放绳子了?”我赶紧回过神来,对他说:“不用了,到了。你把绳子松开,我打开活结就完事了!”黄毛子把缠绕在树上的绳子松开,我打开活结,将绳子拽了上来。为防止被人撞见,也不敢焚烧纸钱,我们几个在崖上恭恭敬敬的给聋爷磕了几个头之后,便匆匆的下山了。

  下山路上,我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忙问黄毛子:“你爹说你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黄毛子拍了拍凸起的腐败肚子:“哎,别他娘的提了,我在南边好悬让公安给逮了。要不是我黄毛机灵,求子啊,你可看不到我了!”他咂咂嘴,挺感叹的说。

  我心里一惊,那年头谁要是进了局子那可是个大事,忙问道:“什么事情能让公安抓你?他们平白无故的抓你干嘛?”还没等黄毛子开口,二丫哼了一声说:“哥,你看他现在这样,一看就不是啥好人了。流里流气的,肯定是没干啥好事,要不公安怎么不抓别人。”

  黄毛子听了二丫的话,不但没生气,反倒乐了。凑到二丫跟前,嬉皮笑脸的说:“二丫,你还别瞧不起你毛哥,哥这几年的经历,说出来吓你一大跳!”

  二丫白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为了缓和气氛,我问黄毛子,“你这两年到底都干什么了?你爹说你在北京呆了一段,又就去了南方,你小子不会是发大财了吧?”

  黄毛子嘴一撇,说:“求子,我和你说,要不是条子盯的紧,我还真就发了大财了,他娘的,你说这人要是点背,喝水都塞牙。”说完,叹了一口气。

  我忙问是怎么回事,黄毛子掏出烟,递给我一支,自己点着猛吸了两口,对我讲起了他这些年在外闯荡的经历。

  这小子从小不爱学习,但是对稀奇古怪的东西却特感兴趣。他爹怕他学坏,就把他送到北京一个亲戚家,他这个亲戚是解放前专门倒斗盗墓,没事儿便在潘家园里转悠倒卖古玩的。解放后破四旧,严禁投机倒把。他这行当就歇菜了。不过因为他有鉴定古玩书画的本事,文物局特招他当顾问,还别说,这人真有两下子。有些出土明器上的铭文,别人看不懂,他去了就能说个头头是道。特别是西周、战国时期的文字,还有一些少数民族的象形文字,他都有很深的研究。偶尔还有考古队找他做向导,哪里有古墓,哪朝哪代的,墓里的结构如何,他都了如指掌。

  可惜这人无儿无女,黄毛子去了他家,他就把黄毛子当成自己儿子一样对待,看到黄毛子也喜欢研究这些东西,老头更是如获至宝!短短几年时间,老头领着黄毛子边看边教,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倾囊而出,都教给了黄毛子。看到后继有人,这老头也挺高兴,可谁知没高兴几天,一场急病,这老头两腿一蹬,死了。

  老头儿一死,黄毛子没了依靠,也没了管束。一天,一个南方人慕名来拜访老头儿,听说老头儿驾鹤西归了,那叫一个遗憾啊。听说黄毛子是老头儿的传人,这个南方人又来了精神头。旁敲侧击,专门问一些古玩方面的事儿。黄毛子也不示弱,对答如流,有些知识和见识都是南方人闻所未闻的。这下子可把南方老客儿兴奋坏了,赶紧拉着黄毛子找了个馆子,进了包间,又点了一大桌子的酒菜,和黄毛子聊了起来。

  酒过三巡,黄毛子有些醉意,两个人也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无所不谈了,南方人神秘的问黄毛子想不想赚大钱。钱对于黄毛子来讲,比他亲爹还亲,还能不想要?南方人告诉他,只要黄毛子跟和去南面做几票生意,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黄毛子赶紧问是什么生意,这个南方人看看周围没人,便趴着他的耳朵告诉他,最近国外兴起一股文物热,很多的大老板都不惜重金来中国收古玩,最值钱的还要属才出锅的春秋战国时期的东西(才出锅就是指才从古墓里淘出来的东西)。南方人和香港那头有联系,有门路。但是现在国家对倒卖文物控制太严,他手里总是断货。可惜自己又没摸金搬山的本事。香港那面追的紧,他不想失去这个财神爷,无奈之下打听到北京有这个老头年轻时做过盗墓的营生,便兴冲冲的赶了过来,原打算请老头出山,直接进墓里淘沙子的。

  说到这里,黄毛子明白了。老头死了,南方人便把目标盯上他了,黄毛子比猴儿还精,他心里明白,这玩意儿抓到那是掉脑袋的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看到黄毛子低头不语,南方人有些着急,说:“兄弟,你知道如果事成,一件明器出手,那可是几万几十万哪,这么着,无论多少钱,二一添作五,咱一人一半,你看如何?”黄毛子心想,当个工人一个月才几十块钱,这几万块,对于自己可是个天文数字,够挣一辈子了。人生难得几回搏,他本来就是个不安分的主,把心一横,一拍大腿,答应了。

  第二天,他就跟南方人去了湖南。根据老头儿传给他的分金定穴的本事,很快就找到了几个战国时期楚国的墓穴,虽然都是已经被淘过沙的残墓,但也寻到几件青铜明器。二人兴奋的将东西藏进皮箱,准备带到广州,偷渡到香港出手。可是万万没想到,到了广州火车站就被便衣给盯上了,万幸的是皮箱是南方人拿着,便衣搜查南方人的时候,黄毛子一看事儿不好,立刻撒丫子跑了,幸好这家伙从小就跑得快,没被逮住。广州是不能待了,北京也不敢回去,他一琢磨,还是回东北安全。于是偷偷爬上北上的货车,一路辗转终于回到了家,只是可怜了那个南方人,被抓了个人赃俱获,估计进去不死也得判个无期!

  说到这儿,黄毛子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狠狠地碾了几下。啐了一口唾沫说:“娘的,我就纳闷了,这些便衣怎么就把我俩盯上的呢?这事天知地知,我知他知,根本就没人泄露消息,真他娘的些邪门儿!”

  二丫听完,幸灾乐祸的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挖坟掘墓是啥好事儿,没把你抓进去,你就偷着乐吧!”说完,扭头拽着我就走,黄毛子一看赶紧追了过来说:“你俩慢点,咋地,我就那么招人恨啊。”

  我放慢脚步说:“毛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爷留给我那本奇书,兴许你能看懂,明天你过来,咱俩一起看。”黄毛子一听是奇书,兴奋的不得了,连声说好!

  说着说着就到了村口,我说太晚了,你先回去吧,要不你爹该来找你了。明天早上你过来,我还有些事和你说。黄毛子答应一声就要走,我又把他叫住。黄毛子问我又有什么事?我告诉他,无论对谁都不要透漏露聋爷去世的事。如果有人问,你也和我一个口径,就说聋爷年纪大了,思乡心切,回关里老家去了!

  黄毛子虽然将信将疑,但拍着胸脯说:“放心吧,求子,我黄毛子向毛主席保证,绝不将消息泄露给任何人,包括我爹!”

  我也打趣说:“嗯,好,看来黄毛子同志确实是经得起考验的好同志啊!”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苏嘉鸿,笔名漠漠弘尘,男,1978年出生于黑龙江省双城区,民族满,中共党员。著作有:长篇小说《老北风》、《古墓秘事》、中篇小说《天下魍魉传》、《荒冢魅影》、《古堡枪声》、《反恐大队》《县太爷智斗霸江龙》等十余部。诗歌、散文《那一抹离殇》、《人生若只如初见-爱的吻痕》等,先后在国内网站及刊物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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