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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秀唐：编个梦儿给自己 编个梦儿给自己 俗身凡胎，有个梦儿便好。 令人遗憾的是 ，旧梦如花，一朵朵一片片，都在贫瘠的生命版图上，枯萎了凋谢了。于是，只好将漫长而孤寂的岁月抽成丝，重新编织一个关于你的梦…… 遇你，是个初秋白雾迷濛的清晨。也许正是因为迷濛，我才没能把你看得清晰。你的情态，仿佛一枝高原之巅的雪莲，只能在我形而上的梦里悠游。 街心公园的小径上，你宛若一幅美丽的剪纸，随雾而来披雾飘去。倏忽间，我那年轻且清澈的目光，被你的背影拉直伸长，消隐于浓雾深处，流连忘归。原本静如止水的心，也让你给拽了去，至今悬在空中。 你我再次邂逅，是在军艺招生的考场。那时，你是考生，我是被部队派去负责政审的小干事。见我，你莞尔一笑，美艳如春。然我，惊诧之后，目光如水，泻落脚前，一滴滴一汪汪，有热气轻飏。余光里，你在演示一个有关洗衣的小品。结束，你依旧冲我笑笑，翩然离去。 仅此而已。几年过去，再无你的信息。人海茫茫，擦身而过，或许将成永恒的一瞬。但你可知晓，你婆娑的影鲜亮的姿月样的眸，却在我心之塬上，炫舞岁月，洞穿时光；在我梦之林中，忽隐忽现，逡巡千年风景。 又是一季秋风起。那个有点感伤，又有些诗意的黄昏，我踽踽独行于松花江南岸，看垂栁摇曳微风，嗅格桑花倾吐馨香，闻江水吟咏秋色。渐渐地，心湖被远古的意绪轻笼，陆游那首《钗头凤》悄然潜入我的意念，充盈寂寥心胸：“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这是怎么啦，并非春天，亦非沈圆呵！我摇摇头，想摇落一份无奈，一个旧梦。此刻，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说：远离滚滚尘嚣，远离己被高度物化的生活，寻一块净地，把灵魂展开，抖掉所有积尘，凝情静心，专心观云卷云舒，看花开花落。 莫不是心灵的感应？你竟然伫立于岸边，默默地凝视秋水东去。柳叶微黄，江水已凉，夕晖染云。你的心境呢？想一庄心事，还是叹一抹时光？ 我仿佛踏在梦的边际，一种莫名的情感在心头萦绕，在眼里流动。 偶然。必然。你喃喃自语。 世界真的很小。我那不住颤动的心，倒悬于空，任凭金色尚且温暖的秋风抚弄。 是啊，闭上眼，生活是那么辽阔；展开眉，日子是如此窘迫！ 一切都成虚幻，该有多好。唯在虚幻中，才令人遐想。现实能给你什么？肉体的疲惫，精神的苦痛，灵魂的劫难。 江堤下，有一片沙滩，平展如毯，闪现诱人的光泽；江水悠悠，徐缓而宁谧，不见百舸争流鱼翔潜底；对岸的太阳之岛，秋的景致在湛蓝的天幕下，延宕时令的神奇。 难道你不是在欣赏现实么？ 错了，我在观照心灵，欣赏自身。欣赏我的梦，飘散得多么缤纷而惨烈。 一梦破了，一梦又生。我说，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寻梦的过程。 你以为你是谁？你瞥我一眼，眼神里蕴含着深深的迷茫及淡淡的忧怨。你转过脸去。远空，正划过一行雁阵。南飞的雁群。 唉，我是谁呢？政治家告诉我：你是一个工具；哲学家告诉我：你是一组矛盾；文学家告诉我：你是灵与肉的融合体。那么，究竟是谁？ 我哑然惑然。 如今，你在我眼里，不再只是一幅美丽且清纯的剪影，至少是一座具有灵性的浮雕，让我无论从任何角度注目，都会呈现别有风情的细节。因此，你便复活了一个历经沧桑的人的诗心。但仔细想想，你并非我的现实，依旧是个缥缈无定的幽梦，直到天荒地老。 抑或是编给自己，温润 艰涩岁月的梦？ 作者简介 俞秀唐，笔名忆湘，湖南靖州人，现居哈尔滨。 喜好古老的文字。著有中篇小说《一川浊流》、《一地污秽》、《一片迷范》，以及短篇小说、散文、诗歌、报告文学若干，出版了散文诗集《睫毛上的一滴海》和《最后一枝玫瑰》。 现痴迷于汉字的演绎。硬笔书法，已颇具气象：毛笔书法，正潜心研磨，期待不日有所斩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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