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仆:剪不断的乡愁(短篇小说) 剪不断的乡愁 一 兰河县武装部部长兰志成的老家在距县城一百公里的野牛洼。那里地处兰河盆地的底部,每到雨季积水成患,十年九涝,野牛洼人每年有半年的日子靠野菜来充饥。 他乳名“秃儿”,是家里最小的唯一的男孩。秃儿家住着破旧、低矮的小草房,一走进那屋子就仿佛走进了潮湿的地窨中。屋里南北盘了两铺炕。家里穷,被子不够盖,四个姐姐扯着两床落满补丁的被子睡在南炕炕梢儿。秃儿和娘盖着麻花被睡炕中间。爹盖个破大衣睡炕头儿。夜深冷了,孩子睡着了,他便把下半身伸进娘的被窝里。 北炕上睡着老望叔。他白天下田干活,晚上躺下就打起了鼾声,那鼾声像猪在日影下睡觉那么响。南炕挤了七口人,老望叔让秃儿同他一起睡,可秃儿哭着不离开娘。 夏夜里屋子闷,开窗透着风。有月的夜里,月光将屋里漂得通亮。爹有哮喘病,整夜睡不着。爹刚把被角掀开要和娘亲热,北炕老望叔的鼾声更响了。娘说:“他也真够累的,自己没个家,可怜哩!” “我身体不好,这个家也多亏了他!” “咱别亏了他,老了让秃儿养他老。”娘的语调湿润了。 爹抱紧了娘,月光清亮地洒在了麻花被上。秃儿被尿憋醒了,爹赤条条地压着娘,爹就停下了喘息。这时北炕老望叔的鼾声也止了:“秃儿,跟叔睡会儿”。秃儿急忙钻进了麻花被,月光照着他的脸蛋儿是清白色的。 熹微的晨光爬上了窗棂,最先响起的是老望叔拿扁担去井台挑水的声音。之后娘就起来了,早饭很快就做好了。大黑锅一掀开,玉米饼子就飘出诱人的香味。娘将锅帮的两个焦黄的玉米饼子放在锅台的后面,剩下的是玉米和野菜熬成的稀粥。粥盆端到桌上,屋里就响起喝粥的“哧溜”声。 正是挂锄歇伏的日子,老望叔从仓房里找出扇刀,要去南坡岭打柴。秃儿娘将那两个玉米饼子用手巾包起来,塞进老望叔的口袋。他说:“哥有病,留给他吃吧!”秃儿娘说:“你干活累,还是你吃吧!”老望叔的眼圈湿润了。 南坡岭是片宽阔的草场,一条清澈的小溪从草场上淙淙地流过。太阳把天上的云彩融化了,风用彩笔在草场的上空画了一幅绮丽的风景画。野花开得正闹,在微风的吹动下左右摇摆着。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老望叔抡着扇刀,没腰的柴草在他的面前一片片 倒下。秃儿跟老望叔来玩,他脱下背心,在草场上来回捕蝈蝈和蝴蝶。老望叔累了就捧起溪水洗了把脸,便坐在地上休息。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两个玉米饼子,他自己不吃而是给秃儿吃。 秃儿说:“叔,娘告诉我你干活饿,给你吃。” 老望叔说:“叔不饿,秃儿吃吧!” 老望叔不吃,瞅着秃儿吃。等秃儿吃饱了,他才把剩下的干粮吃了。秃儿跟老望叔在一块总爱问这问那。 “叔,小时候你和谁一起睡?” “我很小娘就死了,爹养不活俺,就把俺送了人。” “那你夜里不哭吗?” “我八岁就给地主家放猪了。” “你怎么没成家,总在我家?” 老望叔没回答,他的眼里浸着泪花。 “我昨晚怎么看见爹压在娘的身上?” “这都是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别瞎说!” “秃儿,你长大了做什么?”老望叔叉开话头儿。 “去当兵!” “好,秃儿有出息!” 老望叔是秃儿的什么叔,秃儿不知道,他出生时他就在家里的。他很少问,谁也没告诉过他。 那天老望叔打了一车的柴,就晾在南坡岭的山坡上。晚上躺到炕上累得睡不着,睁眼望着顶棚,听着南炕秃儿爹不停的哮喘。 二 冬天的夜晚,秃儿爹被病痛折磨得整夜无法入睡,常常是围着火盆坐着,捂住胸口哮喘。秃儿娘在煤油灯下给孩子们做棉衣,她也经常是熬到天明。 这晚老望叔很晚才回来,秃儿娘抬头见老望叔问:“今晚咋才回,饭还留在锅里。” “我在队里等着分红了,咱家除了领口粮,还领回一百二十块钱!”他掏出钱递给秃儿娘。 这是个少有的丰年,地里的庄稼长得好,明年将有三分之二的日子不用靠野菜充饥了。娘为这少有的丰年喜悦着,她好半天才从老望叔的手里接过钱:“他叔,你为了咱这个家真是累折了腰,这钱你自己留着以后成家用吧!” “这咋说的,哥的病还没钱治呐,还得给孩子们换换新衣服啊!” 爹不肯去医院,老望叔骑马去青崖岭一位老中医那里给秃儿爹抓了三幅汤药。秃儿娘在灶上熬了,爹减轻了哮喘。秃儿娘又给老望叔做了条新棉裤,又给姐姐们扯了几块布,每人做了件袄罩儿。用姐姐的大衣服为秃儿毁做了衣服。 这年的春节过得格外的热闹,老望叔买回二斤肉包了饺子,还买了一挂鞭炮领着秃儿在院子里放。姐姐们糊了纸灯笼,娘往门上贴财神,小草房里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除夕夜,全家人围在一起守岁,孩子们打扑克,娘和老望叔包饺子。爹的神色也格外的好,晚上一气吃了二十多个饺子。 过了年秃儿长了一岁,变得懂事了,他过北炕开始和老望叔一起睡了。开了春,爹的病倒加重了,夜里爹发出阵阵呻吟。秃儿睡不着,娘下地解手,尿盆轻轻地响,声音细得叫人几乎听不见。 之后,娘上了北炕:“他叔,你睡了吗?”她穿着短裤进了老望叔的被窝,“你三十七了……还没尝过……” “嫂,你别这样,这叫俺咋还做人,俺是秃儿的叔!” “你哥他同意,他允了的。” 秃儿爹的呻吟停止了。老望叔用被子紧裹着身子。娘还是回了南炕,低低的啜泣着。 这之后的许多天夜里,老望叔都没回来,他睡在生产队的更房里。隔两天,娘让秃儿去找老望叔回来吃饭,可他吃过饭还去生产队去睡。娘的话很少,脸色像霜打过的茄秧似的。 一场关门雪下过,太阳的脸就红起来了,不几天山上的积雪融化了。秃儿坐在门前的石头上,望着驴儿拉车走上出村的山道。他听着驴儿长长的叫声,不知不觉雨滴落在了他的头上,把他的小袄淋湿了。他向远处望去,春天扭扭搭搭地向他走近了。 三 清明时节雨纷纷,家家户户去上坟。 娘拉着秃儿到东岗上给祖辈去上坟。枯枝败草,坟地一片寂然。秃儿看娘燃起香,烧了纸。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女人悲悲切切的哭声,秃儿娘定睛一看,是个三十多岁的小媳妇。她问也在烧纸的老太太才知道,她是后村梁家的媳妇,男人刚在车祸中死了。看见她悲痛的样子,秃儿娘仿佛看见了不远将来的自己,她不忍听下去,拉着秃儿就离开了坟地。 晚上,娘和爹说起看见的梁家媳妇。爹说,你托个人给他叔介绍一下。娘说,他叔是该有个家,总养咱们啥时能出头啊。 几天后,娘就去托保媒的常二爷。常二爷去了后村一问,梁家媳妇听了老望叔的条件也很同意。三天后,常二爷领着老望叔去后村去相看,双方都没意见,只是要等到秋后梁家男人烧了周年再让老望叔去倒插门。 这年的秋天是个大灾年,地几乎是绝了产。娘为爹的病着急,更为老望叔的婚事发愁。老望叔去后村倒插门,起码也得拿点财礼,不然让他怎能抬起头见人?娘没了办法,她又去找常二爷。 不几天,常二爷就来了秃儿家,还领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三天后又送来财礼,秃儿的大姐桃子定亲了。 那晚老望叔从外面回来,看见秃儿娘在炕上做新被褥,他的脸像干菜叶那样难看。他圆睁着眼睛问:“嫂,你为啥做被褥,为啥给桃子找了婆家?” “她过年就十八了,也该找个婆家了。” “再困难也不能叫孩子受委屈!”他的脸绽得通红,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针线, “我不要媳妇……我不用你操心!”他的嗓音沙哑了,恶狠狠地喊叫着。 腊月里,桃子出嫁的日子到了,没有陪嫁,没人送行。男方已经是二婚,一切都很简单。只有常二爷和一个胖胖的老太太将桃子接走了。 天空飘着大雪,桃子的两眼哭得如樱桃一般,她边走边回头看自家的小草房。秃儿娘站在门口,两眼呆楞楞地望着桃子向远处走。桃子走出很远还向娘招手:“娘,你回去吧,你好好照顾爹!” “知道了,你和人家好好过日子,别想家!”娘的话语已被泪水浸透了,雪花落在脸上,和泪水混合在一起。 桃子出嫁后,爹的病更加严重了,望着他那张变得没有血色的脸,她的心里开始惊慌,她让秃儿去生产队里去找老望叔。老望叔回来看见秃儿爹病得很严重,后悔不该这些天不回家来。秃儿娘拿出桃子的财礼钱给秃儿爹去医院看病。老望叔套上马车就往镇上的医院赶。 秃儿娘站在门口望着马车远去,秃儿爹嘱咐她把园子门挂好,怕猪进园子拱了葱,又让秃儿多穿点,免得着了凉,可谁知道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爹住院了,老望叔在医院护理。他知道自己不行了,就把孩子们叫到身边,嘱咐老望叔:“你要替我照看孩子,你嫂子一个妇道人家,支不起这个家啊!”他的呼吸已经很弱了,“桃子……回不来了,告诉她,她爹对不起她!”他好象还有许多话要说,可没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忙完了秃儿爹的丧事,就要过春节了。秃儿娘找常二爷张罗把老望叔送到后村梁家去倒插门。 这天,老望叔挑水回来,秃儿娘说:“你哥一死把你的婚事就耽搁了,人家那里没意见,看个吉祥日子,你就过后村去吧!” “嫂,我不想去后村了。”老望叔的声音有点发颤。 “为啥?” “我不能扔下你和孩子不管了,那样我怎么对得起哥?” “你去吧,我领着孩子能过。”她的泪水湿了脸颊。 老望叔没有去后村,可他一直住在生产队的更房里。饭回来吃,家里所有的重活都由他干。 直到这年的秋天,在常二爷的撺掇下,他才把行李卷搬回家,是请亲朋好友吃了一顿饭后才搬回来的。 这回老望叔睡了南炕,盖的是新做的麻花被。秃儿和姐姐们睡北炕了。他们还都叫他老望叔,他还鼾声如雷,但已经没有了爹的喘声了。 老望叔忙山,娘忙家,日子就在孩子们的打闹声里过去了。每年的年关、灯节、鬼节,老望叔都领着秃儿去给秃儿爹上坟,临走他总要告诉秃儿爹:“哥,你放心吧,孩子一定抚养成人!” 四 山野上的雪落了融,融了又落;坟地里的草绿了黄,黄了又绿,日子像太阳的脚印留给了过去。老望叔的背驼了,秃儿娘的头上也染上了银霜。他们没有再生孩子。姐姐们大了,相继都嫁了人。秃儿十八九岁了,嘴唇上已长出淡淡的胡须了。秃儿初中毕业报名去当兵,那时当兵还很容易,他报了名就被批准了。 临行的前日,老望叔和秃儿一起给秃儿爹上了坟。爹死的时候秃儿还小,如今要去当兵了,爹已经看不见了。老望叔和秃儿都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娘为儿子的走在四处筹钱,可又是个灾年,借一毛钱都困难啊。临行的头天晚上,娘和老望叔都睡不着。 “钱凑够了吗?”老望叔问。 “只借了十块钱,都没有啊!” 老望叔没有了声音,他的心里很难受,他不忍心让孩子就这么地走。 第二天,部队干部来公社的武装部接兵了。娘和姐姐们都去公社送秃儿。老望叔一大早起来就走了,可到了公社却不见了他的人影儿。娘焦急地对秃儿说:“你叔去哪儿了?咋还不回来?” 新兵都集合在武装部的院子里,送行的家属挤得院子都搁不下了。秃儿换上了崭新的军装显得格外精神。娘望着儿子的模样眼里闪动着泪花,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仅有的十块钱,揣在秃儿的棉袄口袋里。 集合哨响了,新兵就要入列了,闹嚷嚷的院子顿时肃静下来。这时,有人从后面扒开人群走到秃儿的跟前,那正是老望叔。只见他跑得气喘吁吁,脸色煞白,半天说不出话来。看见秃儿穿上军装很精神的样子,他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秃儿,秃儿打开一看是五十块钱。秃儿娘一楞,问他从哪里弄的。他说:“找人借的,快给孩子带上吧。你在部队好好干,出息人给咱家争光!” 秃儿半天说不出话,拉着娘和老望叔的手久久不松开。集合哨再次响起来,秃儿松开手跑到队伍里。娘和老望叔的泪水又止不住了。 回家的路上,娘和姐姐们走在前面,老望叔慢慢地跟在后面。好一会儿没了老望叔的声音,娘一回头发现他倒在了地上。娘和姐姐们急忙搀起他。他说没事儿,只是有点头晕。 后来,秃儿从姐姐们的来信里才得知,为给秃儿带上钱,老望叔去镇上的医院卖了血。 五 秃儿没辜负家人的期望,他在部队积极肯干,两年后就入了党,转年就提了干。直到当上了营长才复员回到了兰河县的武装部,成为让野牛洼人人羡慕的国家干部了。 眼下农村当兵困难了,城市人已经把当兵看成是孩子就业的一个出路了。如今的兰部长手里拥有权利了,给谁家的孩子办个当兵的名额,接点礼似乎是人之常情了。 兰部长的夫人是在部队上和他结识的,她是他所在部队文工团的干事,同兰部长复员后被安排到县税务局。她长得很漂亮,简直是小城里的金凤凰。每当兰部长领着她回故里,脸上都洋溢着得志的神色。 那个破旧的小草房早已不存在了。娘和老望叔的身体还都硬朗,经心耕种自家的几亩承包田。兰部长还没有忘本,多次要把老俩口接进城,可夫人却说:“我可不要那两个老棺材瓤子,咱家可不缺人拉帮套!” 听了这话兰部长也伤心,可他也不好为这儿和夫人吵架,只好不拘小节地笑笑。时间长了也就打消了这念头,只是每年给老人一点赡养费。 正是大雪飘落的时节,县里又开始征兵了,兰部长桌上的电话整天响个不停。他忙得似乎一个脑袋都不够用了,整天被人家拉去泡在酒店里。 这天他喝得脸色红红的回到家,乡下的表弟站在家门口。他想这个高中毕业的表弟一定来找他要参军,他脸色冷冷地问:“你找我有事吗?” 那小伙子见了兰部长就流下了眼泪。兰部长说:“你有啥事就说,哭什么?” 小伙子说:“老望姑父死了,家里没电话,姑姑就让我来找你。” 兰部长不禁惊讶,他马上打手机叫车,连夜赶往野牛洼。 夜里十点兰部长就赶到了老家。院子里亮着灯,搭起了灵棚,姐姐们戴着孝站在门口。听到他回来了,娘颤微微地迎了出来,望着娘的泪水洇湿了条条皱纹,他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老望叔穿着传统的寿衣躺在堂屋地的门板上。他的脸色一点都不难看,还夹着丝丝的红晕。他的背驼得很,以至他躺在那里头要垫得高高的。 娘告诉他,老望叔走得很急,中午还吃了两个玉米饼子,喝了一碗鸡蛋汤。他还要赶着毛驴车出去收破烂,可忽然就倒在了驴车旁。等到喊来人要送乡里的医院,他已经咽气了。 大姐桃子也赶回来了,她的丈夫虽说比她大很多,但为人正直,勤劳肯干,日子还算滋润。念老望叔为家里累了一辈子,她主动掏钱为他买了一口棺材,木料是黄花松的。 丧事办得很隆重,县城里来了很多汽车,来了很多头面人物,有穿制服的,有穿时髦服装的,真是让野牛洼人开了眼界。兰部长虽然是共产党员,可他仍像当年给爹送葬那样披沙戴孝。他为老望叔摔了丧盆,扛着灵头幡走在送葬队伍的前面。长长的送葬队伍在山间的小路上涌动着。太阳一照那红红的棺材,颜色是那么鲜艳。汽车拉着花圈,那简直就是个花的世界。 野牛洼人第一次看到如此隆重的葬礼,他们都投来羡慕的目光。他们都说,老望这一生总算没有白活,谁有过那么隆重的葬礼啊?死了也值了!可这些对老望叔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荣耀是属于活人的。 风烛残年的娘也没被接到兰部长家,大部分的日子都住在女儿家。有时兰部长也将娘接到城里住几天,可日子久了,兰夫人的脸色就很难看了。她这个还年轻的母亲怎能理解一颗饱经沧桑的心。 有人说,世间的母爱就像海里的水永不枯竭,但愿所有的母亲都能永远年轻! 坐在装修豪华的屋子里,娘常想起那间小草房,想起过去的日子,她流着泪说:“秃儿,你啥时也别忘了你老望叔,多给他烧点纸。他其实只是咱家的远房亲属,从山东逃荒到咱家的一个光棍汉。等我死了就把我埋在他和你爹的坟中间。” 兰部长说:“娘,你为何总想这些啊?”娘望着他,泪花晶莹地闪动着。 外屋,兰夫人在逗弄怀里的儿子,发出开心的笑声。 【重要的事!笔杆子们一定要关注!】 《文化范儿》2018卷开始征稿编辑 正规出版的精品图书《文化范儿》2018卷开始编辑,即日起开始征稿。一、小说、散文、诗歌(包括现代诗和古体诗词)。为满足更多作者收录,本卷将对入书文字进行限制:文字作品最好限制在2000字以内。诗歌50行以内。超过部分,按两篇或多篇累计计算。 所收作品是否发表过不限。如果没在《文化范儿》等其它兄弟平台刊发过的来稿请注明。届时将会在《文化范儿》微信平台上公开推送。为保证图书质量,入书作品编委会有权进行编辑。不希望编辑的请在稿尾注明。 来稿请自己仔细校对无误(包括标点符号。文内涉及数字的,大小写一定要统一)后,发到指定邮箱:276613456@qq.com 文章后面附上150字内作者简介、联系方式(微信、电话、详细地址、邮编)。寄送稿件的同时,请加微信号:276613456 发红包交订书款198元人民币。想多购买的,按定价累计付款即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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