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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钱其昭:青原游(39)

 妙趣横生 2020-07-17

【连载】钱其昭:青原游(39)

曾山在横坑村

  1930年2月6日至9日,曾山、黄公略等40余人在陂头参加毛泽东主持召开的红四军前委、赣西、赣南特委和五、六军军委联席会议,这就是党史上所称的“二。七”会议。曾山等同志提出的攻打吉安,按人口平均分配土地的主张得到了毛泽东的肯定,会议决定按“抽多补少”的原则在各乡村展开分地工作。3月22日又在陂头召开了中央赣西南第一次代表大会,曾山当选为特委委员。会后,中央决定将赣西苏维埃政府改为赣西南苏维埃政府,曾山任主席。为了把赣西南地区的革命推向高潮,实现攻取吉安这一目标,曾山决定在新圩、富田一带号召群众踊跃支前,参军参战,扩大红军队伍和发展地方武装。

  4月8日,曾山从富田来到横坑村,要“清隐堂”里安顿好后,就找到了钱江(钱圣董)、钱恩京、钱期柱等几个后生,在“清隐堂”里召开了横坑、杨柳、花岩、奁田等四村的联席会议。曾山在会议上宣布了赣西南苏维埃政府关于攻打吉安、按人口平均分配土地的政策,要求每个村庄的青年踊跃参军,支援前线。他说:“我们为什么会穷?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土地,没有土地怎么办?问土豪劣绅要。打土豪,分田地,解救穷苦农民就是我们红军的宗旨。至于怎么来开展工作,各村的具体工作怎么做,现在请大家谈谈自已的看法。”曾山的话音刚落,钱期柱就“腾”地一下子站起来说:“能够分到土地,那当然是好。我们穷就穷在租财主的土地种,每年打下的粮食交完佃租后,自己就只剩下一点点了。要是自己有了土地,不用完租,那该多好啊!可是,人家财主会把土地分给你吗?”

  曾山笑了。他环视了一下与会的青年们,说:“对!有哪个财主愿意把自已的土地拿出来分给穷人呢?所以,这就需要我们大家动脑筋,想办法呀!“钱恩京不无担心地说:”如果强行分掉了财主的土地,红军一走,财主们还不是要把土地收回去,找我们出气,连田也不租给我们种了,那我们不是就更遭殃了吗?”

  钱江接着说:“是呀!我们穷人要吃饭,怎么敢得罪财主呢?就算我们现在革了财主们的命,可是,你们红军一走,恐怕那些财主们就会把我们的命也会革掉。难!”

  “参军啊!你参加了红军,掌握了枪杆子,还会怕地主老财吗?”曾山站起身来,紧握拳头,大声道:“只要我们所有的穷人都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不要说分田分地,我们还要坐天下呢!”

  曾山的一席话,说得这些年轻人热血沸腾。大家你一言、他一语地争相讨论如何开展土地革命斗争,会议开得很热烈,最后决定以横坑村为中心,各村留下一位青年协助横坑村做出样板给大家看。

  第二天,青年们便提着石灰桶在村子巷道的墙上书写“打土豪,分田地。”、“红军是我们穷人的队伍。”等标语,并走家串户地去做工作,发动村里人晚上在总祠“孝敬堂”里开大会,要求地主豪绅当场答应将土地全部拿出来按人口平均分配。村中有个叫钱克模的财主态度强硬,拒不答应,其他地主也唯其马首是瞻,都默不作声。大会冷场,村民们走的走,溜的溜。曾山见状,戟指钱克模,责问道:“你们这些财主,自己不种田,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穷人们租你们的田种,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打下的一点粮食,却要全部交给你们。他们祖祖辈辈为你们种田,现在叫你们拿出一些地来分给穷苦人家,你们竟然不肯。我问问你们,你们还有不有一点良心做种?”

  钱克模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永和佬!自己命不好,没田没土,穷得开花,却跑到我们横坑来想革什么命?分我们的田,分我们的土,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提起一条板凳就朝曾山头上砸去。曾山一边躲,一边说:“好!现在算你嚣!算你狂!看看我曾山能不能把你的土地分掉?”

  曾山连夜去富田,带了一个排的队伍赶到横坑,将钱克模和几个态度强硬的财主全都抓了起来。翌日,曾山又召集群众公审了地主老财欺压穷苦百姓的罪恶,然后押到村西的“赣迷岭”上处决了。这下,大大打击了地主老财们的嚣张气焰,大长了红军的威风,群众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了,革命情绪空前高涨。

  之后的日子里,曾山便顺利地引导农民按人口在田里插竹片平均分配土地。农民们有了自己的田土,觉得腰杆也挺直了,革命的热情也更高了。接着,曾山又组织青、壮年们成立了赤卫队,在“崇义堂”、“方碑下”、“易家塘”三个路口设立了岗哨,监视过往行人,擒拿敌人侦探。另外,在“赣迷岭”的制高点上设立了一个“了望哨”,用以了望远方敌情。白天,大人们在田间劳动或在村里操练,孩子们组成的“儿童团”、“少先队”则负责在村口检查行人的路条。妇女们日夜为红军赶做军鞋,红军来了,则为红军洗衣,照顾伤病员。年轻的姑娘们成立了腰鼓队、洗衣队,丰富村民的生活和送青年参军,随红军队伍去洗衣。为了帮助年轻人扫除文盲,曾山又着手在“远敬堂”里开办了“列宁学校”。为了日后红军能易守难攻,便于撤退,又将横坑、花岩、杨柳、栋头、邝家、老古庙、塔下、枫树塘、奁田等九个村庄合并为“花岩乡”,乡址设在花岩村。一时间,风起云涌,各个村纷纷仿效,富田地区的土地革命斗争开展得如火如荼,扩红运动轰轰烈烈,为九打吉安和反“围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以至于后来的扩红运动能够有成营、成团的青年加入红军的队伍,钱江成为了共和国的少将,钱期柱跟随粟裕成了师政委,钱恩京英勇牺牲在长征路上,成为了革命烈士。

  1930年春,胡海领导的独立四团和胡海、罗孟文领导的独立十三团先后到达公万兴边境的崇贤,与曾山领导的独立二团会合。为了避免和强大的敌人作战,保存革命的有生力量,曾山必须与胡海分兵突围。曾山与胡海各保存一半“艰苦奋斗”的红旗后,从崇贤、老营盘、陂下、横坑、吉水这一方向北突。到达横坑后,曾山命令队伍休整。

  当时,富田有敌人的重兵马昆旅的把守,得知曾山的队伍可能驻扎在横坑,便一天几次的大搜捕。由于曾山早期在这里开展土地革命,群众基础相当好,每次敌人自富田来,离横坑还有四里路远的地方,“赣迷岭”上的岗哨就发现了。曾山接到报告,只消带部队往北山上一躲就非常安全。敌人每次来都扑空,便恼羞成怒地放火烧屋,企图想逼得群众说出曾山的行踪来。据一位80多岁的老人回忆:“那时我只有八岁,不认识曾山。敌人抓住了我全家四口人,威逼着要说出曾山的下落。我们说不知道,敌人就用马刀猛地劈过来,马刀从头上闪过,劈在水板上,‘ 砰 ’地一声,当时我就吓得晕过去了。”就这样,曾山在横坑村民的掩护下,顺利地休整了几天,率领部队向花岩、安仁山、吉水的邱陂方向突围而去。

曾山的奁田情结

  “文兴祠”是奁田李姓的宗祠。宋雍熙年间,李文兴从吉水谷平村徙居大芫观务里(白竹园)居住。因娶富田富户邹氏之女为妻,妆奁中有大片的田地。李文兴为了耕种方便而定居于此,故叫作“奁田”。

  “文兴祠”祠宇宽宏,曾驻扎赤卫队。曾山在横坑搞土地革命时,经常到这里来指导工作。有一个夜晚,曾山来检查工作,因没及时回答口令,被哨兵李墅贤一枪击飞了帽子。曾山不仅没批评他,反而表扬他警惕性高,并要他做了自己的警卫员。

  曾山同志创建花岩乡后,急需建立一支革命武装,他想到了奁田村处于富田往吉安的古通衢要道,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又想到曾到永和教过拳术的拳师李可杨,与他还算认识。于是,曾山专程到奁田找到李可杨,向他宣传革命的主张,宣传赣西南苏维埃政府关于土地革命的政策,反复向他讲述“要保卫已分到手的土地,就必须拥有农民自己的武装,打倒地主老财。”的道理,请他担任赤卫队的教练,教习赤卫队员们练武。

  李可杨听从曾山的宣传,乐意接受曾山的邀请,出任赤卫队教练,并留曾山在他家吃饭。吃饭时,两人从农民祖祖辈辈受地主老财的剥削和压迫,谈到现在的分田分地,越谈越投机。李可杨告诉曾山,奁田村的革命工作为什么开展得不如其他村,原因就是一些地主老财暗中作梗,农民们惧怕他们的势力,敢怒不敢言。要想把奁田村的革命工作搞好,非要像横坑村一样,打倒地主老财,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

  第二天,李可杨带着曾山挨家挨户请村民们到遵善堂里开会。会上,曾山启发村民们揭发地主老财暗中破坏革命的行径,控诉地主老财盘剥农民的罪行。在曾山的启发教育下,村民们革命热情激发出来了,纷纷要求召开批斗大会,公开审判地主老财李可应、李为昭。

  之后,奁田村赤卫队组织起来了,操练的口令声响彻云霄。曾山又请懂草医草药的李可杨在存性堂设立一个医疗救护队,传授队员们推拿、放痧等医疗救护知识。接着,又在忠正堂设立军械所,聘请铁匠大量锻造土枪、土炮、大刀、长矛,将爱仁堂充当军械库,并动员全村男女老少贡献砖头,在船形岭、细沙下、土巅排、岭脚下四个交通要道上修筑了炮楼。利用儿童团检查过往行人的路条,捉拿敌人的侦探。一次,曾山发出通知,赤卫队半夜去水东打土豪,筹军款,赤卫队员们胜利地完成了任务,为壮大革命队伍立下了功劳。

  曾山同志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战略眼光,他发现村庄的后龙山是一片平阳开阔之地,且临富水河,很容易被敌人偷袭,便组织赤卫队员挖壕沟。以后,这两条长达400米的战壕果然有效地阻击了国民党白匪的进攻。

  奁田村的赤卫队工作搞得红红火火,带动了整个花岩乡赤卫队工作的开展,继而影响周边的乡镇。曾山又将赣西南的赤卫队组织编号,成立江西省赤卫队,队部就驻扎在奁田村。至今,在这些祠堂里的青石板天井沿都能看到当年赤卫队磨刀的痕迹,遵善堂和玉竹堂的墙壁上“白军士兵的枪要向压迫你们的官长瞄准  江西省赤卫队……”“白军兄弟是工农出身,不要替军阀杀工农  江西省赤卫队……”的标语仍清晰可辨呢。

  村前的田野里有个由六个墩脚支撑起来的凉亭,叫“六脚茶亭”,是供农人遮风挡雨、休息的地方。

  一次,红军攻打乐安失利,曾山和李墅贤突围后来到“六脚茶亭”。考虑到“富田事变”的余波未息,很多群众不明真相,一直处于乱打乱杀的状态,而且曾山还是被事变领导人通缉的对象。曾山不想自己糊糊涂涂地被误杀,就叫李墅贤先进村去探听一下情况。

  当李墅贤探明情况后回到“六脚茶亭”时,却不见了曾山的人影,吓得他浑身冒汗,压着嗓子喊:“曾主席!曾主席”!曾山确认没有人跟踪李墅贤,这才放心进村。

  进村后,李墅贤的母亲王桂莲将曾山藏在“崇礼堂”的灰堆里,用打通了节的竹竿透气。就这样,曾山在灰堆里躲了七天七夜,躲过了肃反人员的几次大搜捕。正在乐安前线指挥作战的乐安县军事部长李塾贤得到弟弟李墅贤的信息,带领一连战士马不停蹄地往回赶,这才把曾山解救出来。

  曾山在当地的革命故事还有很多,奁田村人民一直津津乐道,引以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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