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其昭:赣水那边红一角 赣水那边红一角 水东,居吉安城的赣水之东,正是毛主席诗词《蝶恋花?从汀州向长沙》“赣水那边红一角,偏师借重黄公略”中描写的角尖。原来这里是一片广袤的田野,昔日炊烟袅袅、鸡犬相闻的杨家庄、刘家坡、马鞍前、金竹、斋楼、上达、塘上、梅林、平湖、院背、枫塘等村庄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繁忙的商铺,林立的高楼,看来是这时代的脚步惊醒了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河东人的梦想。菜农们的腰包鼓起来了,酒楼、商铺开起来了,出入有“宝马、奔驰”代步,他们再也不用半夜时叫天光地到河西的大街小巷去吆喝着“有冇尿倒”, 生活越是富足,就越发勾起他们心中难以割舍的乡愁。 杨家庄,已成为青原新城区的中心。不算气派的廖家祠堂默默地守护着几户不愿离开老屋的老人,而门楣上“廖氏宗祠”四个大字似乎忘了“低调做人”的祖训,依然昂首挺胸,不肯失了先前的威风,抑或是为了显摆昔日的辉煌。倒是前墙睁着眼睛的弹洞,让人自然而然地想起毛主席“当年鏖战急,弹洞前村壁”的诗句,那裸露的弹头娓娓地向人们讲述发生在这里的红色历史:1928年,赣西特委曾山、肖道德、肖义忆等人在此建立“水东区特别支部”。1929年,水东区农民协会在青原山发动芭茅坑暴动,用两杆枪在此建立起吉安的第一个红色政权“水东区工农兵政府”。以肖道德、肖炳德两兄弟先后为书记,发展了87个党员。水东区游击队夜间奇袭吉水葛山之敌,给敌造成错觉自己打自己,创造了毙敌百余人的战绩。 水东是九打吉安的桥头堡。1930年,彭清泉书记指挥上万群众和赤卫队隔河射击,不分昼夜地袭扰敌人,消灭敌人。沿赣河一字排开的古渡口,百船千排冲向吉安城,梅林渡、风凌渡、张家渡,那一行行的足迹,不都是曾山、毛泽覃、梁必业、李作鹏、施庚生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留下的么?时间不曾歇息,流水不会停步,他们可歌可泣的故事更不会淡忘。 廖氏宗祠前的古樟下,贺怡组织妇女唱红歌,宣传剪头、放脚、婚姻自由,她那深入浅出的演讲至今仍然盘旋在人们的心头。一片片落叶,是她将一件件工作落实的凭证;一颗颗星星,是她使一个个妇女觉悟的光辉。古樟依旧,星星依旧,明月何曾照得斯人还? 驻扎红军医院的廖氏祠堂后栋现已坍塌,“轰隆隆”声中里仿佛爆出一片惊惶失措的尖叫,哦?那是发生在红军伤病员逃离这灾难的瞬间。他们或许早就为国捐躯,或许已经作古,可他们的在天之灵说“我宁愿战死,也不愿被房子压死”。他们在寻找黑黝黝的木板壁,那是自己当年治伤养病时依靠的墙。外墙虽已斑剥脱落,可那也是护士们当年晾晒绷带的地方,怎么能让它说倒就倒,让我们到哪里去寻觅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刘家坡敬德堂前,国民党反动派在廖礼官的屁股上剜两个洞,倒满桐油,点燃灯芯,就成了“天灯”。 廖礼官绷住一腔热血,咬碎一口钢牙,不带一丝畏惧见马列。 肖家堆上,口号声中,邹介姑的头颅被刽子手一刀砍下,当成足球踢。 他们,她们,为了共产党的坚定信念,为了保护苏维埃政权的财产,甘愿引颈受戮,遭受极刑。金竹呜咽,肖家河流泪,赣江怒吼,卷起万丈潮。 水东小码头,正对盐桥大码头,一条十字街,俗称“难民街”,东西一条道,南北尽棚草。1945年,又是另外一番凄惨景象。日寇攻占南昌,“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数以万计的难民“弃绝蓬室居,塌然摧肺肝”地逃往吉安。然而吉安亦非静土,日寇的铁蹄随时踏来,难民一夜数惊,真是“何乡为乐土?安敢尚盘桓”啊!于是,数以千计的难民又涌向了相对僻静的水东街头。贫瘠的土地来了饥饿的人群,水东街头立刻人满为患,短短几天,千姿百态的难民草棚出现在古街南北,长达三里路。十字街口,木板茶楼佝偻着身躯像老人拾荒。棚户区间,细沙小路弯曲着愁肠在诉说惊惶。乡愁难遣,且听它们细说往昔的惨象。 “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赣水一角红了,吉安红了,中国红了! 2016.5.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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