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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铭：那座桥 那座桥（小小说） 三四年前，那座大桥刚刚建设，馨月就开始对它和它所处的天鹅湖湿地进行定期观察和拍照。 天鹅湖是三门峡市黄河流经段上的两个连在一起的水面达几千亩的人工湖，原名叫青龙湖或苍龙湖，曾因数千只白天鹅在此越冬而改名。十多年前，这里因为湖水上涨，湿地被淹，生态环境遭破坏，使迁移此处的白天鹅大量减少。近年来，三门峡市加大了对湿地生态环境修复的力度。 一天，在天鹅湖岸边的观景台上，馨月正全神贯注地通过相机的高倍镜头观察着湖面。她不时按动快门，捕捉着各种美妙的瞬间？ 忽然，一只白天鹅跌跌撞撞地从空中落到那座大桥附近的湿地里，馨月的心扑腾了一下。白天鹅受没受伤？她离大桥至少也有五六百米远，而且隔着湖水。 正在不知所措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镜头里。只见人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浅滩那片蒲草丛，那正是白天鹅跌落的地方。他伏下身，拎起那只白天鹅。白天鹅奋力地挣扎着，肥胖的身躯在那人掌中晃悠着。馨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该死的！轻点！你想干嘛？” 人影在那儿呆了几秒钟，随即蹲下身。馨月看不清他在干嘛。不一会儿，人影站了起来，上身光着膀子，手里拎了一个包袱一样的东西，又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渐渐地从馨月的视野中消失。 馨月真想上去把那人挠个满脸开花。她是三门峡市野生动物救护站的一名志愿者，通过对大天鹅越冬种群的监测和环志回收的分析，研究大天鹅的活动情况。她有责任让那些祸害白天鹅的人受到惩罚，于是拨打了报警电话。 谁曾想，第二天一上班，她却在救护站的饲养舍里看到一只新增的白天鹅，一个个头很高的陌生男青年正在那里看着。 “昨天是你把白天鹅偷走的？”馨月冷冷地问。 “我是去救助大白鹅。”大个腼腆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昨天大个正在塔吊上用望远镜观察湖面，碰巧发现了那只跌落下来的大白鹅，于是便过去查看情况，顺便把大白鹅救了回来。当时，工地领导说这是保护禽类，让他安顿在一个集装箱里喂养着，然后好送到有关部门。谁知，不久警察就找上门，认定他是偷猎。在工地领导的百般解释、作证下，加上白天鹅身上的伤也不像偷猎造成的，才免去他的嫌疑。 馨月听了，心里乐开了花。“当时，我正好在湖边摄影，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那么说，是你报的警？” “啊，我就想看看祸害白天鹅的人能不能有好下场。” 大个看着眼前这位面目清秀的女子说：“真有你的！”他竖起大拇指。 馨月莞尔一笑。“我还以为你把白天鹅弄死了，想拿回家炖着吃呢。” “那哪能呢？大白鹅是咱天鹅之城的骄傲，是大自然送给三门峡人民的最好礼物，我爱她还唯恐不及呢。” 馨月听了，不知怎么的心里扑腾了一下。“那你用衣服把白天鹅包住干什么？怕人知道啊？” “它应该是飞累了，掉下时翅膀受了伤，我怕它不老实，再把伤弄严重了，就脱下上衣把它包裹住，这样也好拎回工地去。脖子露在外面呢。”大个解释道，又故意套近乎：“哎，那天我好像也看见你了。” “看见我？瞎扯！”馨月不屑地说。 大个狡黠地一笑：“我在塔吊上用望远镜观鸟，能看到湖边的一切，那天拍鸟的人没几个，估计就是你。” 馨月抿嘴一乐，捅了大个一拳，“去你的！别瞎编。你跑到塔吊上观鸟人家让啊？” “我是大桥工地的塔吊司机，塔吊就是我的家，我说了算。”大个自豪地说。 那座大桥就是正在建设中的三门峡黄河公铁两用大桥，横跨天鹅湖。 半年过后，受伤的白天鹅完全恢复了健康。野生动物救护站的工作人员在它脖子上佩戴带了一只环志，编号为C75，还在观景台上组织了白天鹅放归大自然活动。大桥工地的建筑工人也参加了放飞活动。 一晃几年过去，那座公铁两用大桥还没完工。工地上没有高空作业脚手架，很少启用大型起重设备，晚间也没有灯火通明热火朝天的施工景象。 “这大桥都建了好几年了，怎么好像没多大进展似的？” “听说用的是顶推法。” “啥叫顶推法？” “就是通过千斤顶，将事先预制好的大梁一点点一段段地顶推到对岸。” “啊，那难度多大啊？” “可不是？一千多米宽湖面，光顶梁就得一年两载。” “那得用多大的耐心和高超的技巧啊？” “咱们天天看好像不觉得，其实它天天在延伸。” “听说今年桥梁能建成。” 每天在天鹅湖畔遛弯、赏湖、观鸟的市民们这样议论着。 黄河公铁两用大桥离天鹅湖只有数百米远。白天鹅每年十月底到次年三月在天鹅湖过冬，它们对声音、颜色比较敏感。就在市民们的议论声中，公铁两用大桥的桥梁终于赶在第一批天鹅来临之前全部顶推完毕。 落成那天，建桥单位在桥头举行了剪裁仪式，同时为四位年轻的工人举行了集体婚礼。成百上千只在天鹅湖里飞翔、舞蹈的白天鹅见证了年轻人们喜结连理。 “看！C75号大白鹅！它又回来了。”新人中有个大个一边用高倍望远镜望着在天空中翱翔的天鹅，一边大声对身旁的女子说。 那女子打开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正是馨月与李东海抱着C75号白天鹅在观景台上的合影。那天，是放生白天鹅的日子，他们相约，如果能处成，就在黄河公铁两用大桥桥梁架成那天结婚。 作者简介：赵文铭，文学爱好者，喜欢写小小说、散文。出版过长篇小说《带尖顶的洋房》。在《哈尔滨日报》《晨报》《新晚报》《东北林业报》等媒体和学术刊物《历史文化研究》上发表过诗歌、散文、历史文章若干。地址：南岗区宣化街261号南岗区政府办公楼主楼1315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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