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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逸：山河拱手，为君一笑 山河拱手，为君一笑 一 “你不是不写了吗？你都已经给我们讲十二个故事了，还要继续讲下去？” “我也不想讲了。”我点起一支烟，在手中来回把玩着，看着白烟慢慢飘散，最终形成一团缱绻的云雾。“谁还不是谁的故人，每个人的曾经也都变成了故事。如果让我一个故事一个故事的去讲给他们，十二个故事显然是不够的。” “那是，你要是真的一个故事一个故事讲下去，别说十二个了，一百二十个故事都不够。”他看了看烟雾当中的我，缓缓的摇了摇头。“那你为什么还要讲下去啊。” “因为还有值得我说的东西。”我把已经熄灭了的烟扔进烟灰缸里“生活就像是这根烟，只要烟雾还在你就永远以为烟雾另一侧是镜花水月一样的美好。人是一个有趣的生物，在偶像片里他们总认为那些拥有完美人设的男主角女主角就在自己身边，他们可以随随便便找到。而片中多舛的命运、曲折的经历他们又认为离自己很远。” “那倒是，这很正常，没有那个男人不希望自己身边有一个小龙女的，赵敏也行。”他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可是，你越是讲下去，你可能就会的发现，值得你说的东西更多。” “我前几天在酒舍的门口看到了一个女孩，一个格外引人注目的女孩。”我站起身给他也端了一杯柠檬水，自顾自的说着“她是个特别的女孩，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的漂亮，而是因为她的动作。” “什么动作？” “狂奔，飞速的狂奔。她散着头发，只穿着内衣和一条秋裤，光脚穿着拖鞋。在我的酒舍门口狂奔而过，女孩长发飘飘，像极了盛夏时枝条上飘扬的柳叶。”我喝了一口柠檬水润了润自己有些发哑的嗓子"我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坏人，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并不是这样，她是从我酒舍对面的宾馆里出来的，一边跑还一边和宾馆门口一个打着赤膊的男孩喊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如何如何的。" 那个男孩没有言语，只是一脸温柔的看着狂奔的少女。慢慢的那个少女已经跑远了，我却发现那个男孩，在宾馆门口蹲了下来。 现如今已是北方的九月了，虽然白日里还有些未曾散去的暑气，可是也在这一天的挥发当中所剩无几，冷风拂过，也是让男孩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但男孩仍是一脸温柔的看着女孩跑远的方向。 “你不回宾馆里暖和暖和？”我有些好奇就走了过去“别看现在觉得自己体格子硬，一会儿就该冻感冒了。” “我不回去了，我得让小嫣回来的时候看到我在这儿。” “痴情的人。”我摇了摇头，给他拿了个大袍子示意他穿上“你先穿着，我一会儿去给你调一杯驱寒的酒。” “不了，我不能穿。我钱在宾馆呢，现在我兜里没有钱。”男孩连连推脱着，说什么也不披上我的外套。“谢谢了，我真……” “算我请你的了。以后有空多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就行。”见男孩可怜，我也就动了怜悯之心，伸手招呼着男孩进店铺来。“我帮你盯着，一会女孩回来，我让她也进来喝点，刚才她身上也没穿多少衣服，不驱驱寒该感冒了。” “那谢谢了。”男孩连连道谢，便跟着我走了进来，在暖气旁的桌前坐了下来。“这地方看上去真挺典雅的。” “那有什么典雅不典雅的，这些啊，其实都是故事。” 二 “这个画很漂亮，老板。”在屋里喝了几杯酒暖和一点的男孩，逐渐也熟悉了这个酒舍便前前后后的打量起来。“有品味。” “你说那个啊，那个是我曾经最喜欢的一个女孩最喜欢的。”我看了看男孩手里的画，是一个顾客画在这儿的。“曾经，那幅图片是我喜欢的女孩的微信头像，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她离开我了，我就请一个经常在我这儿喝酒的顾客画了一个，挂在那儿。”我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小彤的模样，正满脸含笑的看着我。“她特别喜欢这个里面的月亮，我们曾经约好了一起去看月亮，约好以后八月十五圆月的时候我们会肩并肩的一起赏月，吃月饼。可惜啊，最终天还是不遂人愿。” “小嫣也挺喜欢月亮的，她喜欢天空，有的时候就喜欢缠着我，让我陪她一起半夜起来赏月亮，赏星星，看流星雨。”男孩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故人诚不欺我啊。” “小彤离开我了，我感慨。你的小嫣也没有离开你，你们关系……还这么好。你感慨啥啊。”我见那男孩也是和我一样有些许的伤感，不由的感到好奇“怎么？不顺利？” “挺顺利的，我们是高中同班同学，从高一就在一起了，我俩感情其实也挺好的，虽说吵吵闹闹吧，但是每次提到分手，我俩就犹豫了。这感情波折不少，倒也是挺了四年了。”男孩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小嫣是旁边学校大二的学生，她学的是艺术。而我在大学城那边的学校上大二，学中文。因为离得远，所以我们一周顶多能见这么一次，基本上都是我来找她来，把时间也都扔在那儿了。”男孩说着，伸手指了指宾馆的门口，憨憨的笑了笑“上了大学了嘛，是吧哈哈哈哈哈。” “嗯嗯，”我丢过去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一副了然于胸的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男孩清了清嗓子也就又开了口“这生活其实从高三刚毕业就开始了。当时我们还以为只能成为异地的鸳鸯。幸好，我俩最后都留在了北疆市里。” “这样的日子不挺好的嘛，要成绩有成绩，要女朋友有女朋友，就你这生活我羡慕都还羡慕不来呢，有啥愁的啊。”我拿出一盒烟给男孩递过去一根，又把打火机递给了他“抽吗，来一根？” “行，你也来一根，别光是我抽，你在旁边看着。”男孩抽了一根烟，把烟盒又递给了我“表面上看我俩确实已经挺圆满了，但实际上也不是那么回事。” “我其实不抽烟。”我把烟盒又揣了回去，连忙问着“怎么？家里不让？” “是啊，他妈不让。”男孩无奈的耸了耸肩“其实高二的时候我俩的事，我们俩家长就都知道了。我妈都是没反对，看了看小嫣的照片，就和我说了一句别负了人家姑娘，就得了。但是小嫣她妈不同意，她妈觉得我太穷了。我家我父母都是下面县里的个体户，一个月挣得其实并不多，和小嫣家比不了。小嫣的父亲是市里的一个什么挑头的领导，这些年的奋斗让家里积蓄也是不少，她妈比她爸爸小了十五岁，当时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吸引了来学校视察的小嫣父亲，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在一起了。在小嫣母亲眼里啊，没有什么是比钱重要的了。” “子女终身大事，父母就这么势利？” “是啊，小嫣她妈和小嫣说，她现在也不用太努力，就是买点化妆品美美容就可以了，以后让她父亲给她安排个工作，然后过几年找一个有钱的老板，这一辈子也能挺舒服的。现在倒好，在小嫣她妈的影响下，现在小嫣成绩并不太理想，在我和她室友们的督促下勉强不挂科。” “小嫣对她妈的态度什么想法啊？” “起初还有点异议，可是后来啊，看着她妈一天也不工作，每天就是逛逛街、打打牌的生活状态，小嫣也就动摇了。她室友也有不少都是家里农村的，每周末去补习班当老师挣钱，还在学校食堂兼职送外卖啥的，那种辛苦劳累，她都是看在眼里的。两个状态一对比，任谁都得觉得，舒舒服服的当个阔太太更好一点。这段时间她倒是没有和我提分手，但是我觉得，也快了。最晚大学毕业，她就得离开我……” 三 “最初她和她妈争执过，坚持不和我分手，可是她妈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她也就妥协了。虽然说那一次我俩没彻底分成，但是，我明显感觉到她的态度比原来淡了。其实我也理解，毕竟男朋友和亲妈相比，还是亲妈重要……” 话虽这么说，我却明显感觉到了男孩嘴角流露而出的笑容枯萎了。 “为了提防我，她妈给她的手机安装了二十四小时的定位，只要发现了小嫣不在寝室、食堂或者是教室，马上就是一个电话打过来了，要是有什么怀疑，还会打视频电话，防女儿就跟防贼一样。” “那是防小嫣吗，那是在防你。” “谁说不是啊，明知道她妈在防我，我也没啥办法，只能是多来回跑几趟，在学校周边找她待一会儿了，这儿离她寝室不远，还不贵。她妈即使是发现了定位不对，也可以解释信号不好定位有些偏差，就这样，倒也是哄骗了她妈几次。” “名校的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我当时追小彤的时候可是没有你这么机灵，每次我都是傻傻的在学校门口等小彤来。一来二去，小彤知道了我的心意，学校的老师同学和她的家长却也都知道了。” “一次两次还行，每次定位都偏过来，她家长肯定也起疑。这不刚才的时候，我俩刚进去不大一会儿，她妈就打视频电话过来要看看小嫣在哪儿，一时着急，小嫣就把电话挂了。这下可倒好，她妈彻底就起了疑心了。非要让小嫣接电话告诉她，小嫣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哟，那小嫣接了吗？” “没啊，当时那个样我俩咋接电话啊，小嫣给她妈发语音说她在卫生间里，说过几分钟才能接电话，然后就急急忙忙跑回去了嘛。希望她妈别察觉出什么来。” “应该不能吧，这儿离寝室不远，跑一会儿应该就能赶得回去，别担心了。” “嗯，你说的也是。”男孩点点头，目光却丝毫没有从窗外转回来“原来的时候我倒真没有这么担心过，高中的时候吧，她特别喜欢我，也总是缠着我给她讲题啊，或者是讲讲故事。有时候，我忙着学习好几天没有嘞她，她都能一个人在角落里自责好长时间，她总觉得是因为她的疏忽在那个不经意的时候惹恼了我，要不然我不会和她生气的。现在，她渐渐用不着我了，有的时候也觉得我多余了，我才越来越担心她，生怕她就这么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看风景的人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爱哭泣的人也并不知道有一天别人的眼泪也会为她而留。 曾经我们相爱着，卑微到骨子里的相爱着。 四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男孩已经一连在这儿喝了五六杯。酒精的挥发让他的脸上升腾出了一片暖意。 忽得，只见远处蹦跳着跑回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在酒舍的门口跑了过去，朝宾馆里跑去。 “小嫣！”男孩赶忙站起身到了门口，边挥着手边招呼着“来，过来。” “啊？”回头看着挥舞胳膊的赤膊男孩，小嫣愣了一下“咱们不……”话还没说完，小嫣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便低着头朝着男孩走了过去“你出来衣服都没穿，你带钱了吗？” “老板说今晚上的酒水他请了，咱们就在这儿再坐一会儿。”男孩把小嫣搂在自己的怀里，嘴唇抵住了女孩的耳根处轻轻的低语着“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回去，放心。” “行。”小嫣嗔怪的看了男孩一眼，也就不在言语了。小嫣回来时已不是刚才跑过去的打扮了，外面搭了一见奶白色的长版大风衣，还套了一条牛仔裤，但是脚上套的还是那双一次性拖鞋。 “冷了吧，想喝点啥？”男孩一脸宠溺的看着小嫣，轻车熟路的脱掉了小嫣的拖鞋，露出了小嫣冻得通红的脚趾。接着，男孩转过身，面对着女孩的脚，轻轻的把女孩的脚丫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同时伸手不断揉搓着女孩的脚。“现在暖和点了吗，一会儿就暖和了。” “你俩真般配。”我端过一杯热姜茶，递给了小嫣，又拿了一小盘薯条，放在了小嫣面前的桌子上“吃吧，我请的。” “好叭，谢谢了。”小嫣迟疑了一下，下意识瞥了一眼还在专心致志给小嫣暖脚的男孩，见男孩没有什么反应，便也就接过了还在冒热气的姜茶，轻轻的吮了一口。“你为什么要请我们啊，你和其他的那些酒吧老板不一样。” “也许吧，他们卖的是青春、疯狂和快乐。而我这儿卖的是故事、人生和情怀。”我从薯条盘上拾起一根薯条轻轻的送入嘴里“其实很多人在我这儿都是白吃白喝的，他们往往不用钱来做支付。” “不用钱？用什么？”小嫣挺直了身子，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怪物，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她就急不可耐的问了起来“还有什么比钱更万能呢？” “有啊，你看到墙上那副画了吧，那就是一个画家顾客留在这儿的，画的是我喜欢的女孩的头像，也画的是那个画家孤独的心境。” “好漂亮啊，我喜欢那个月亮！”小嫣顺着我的手指看了过去，不由得尖叫起来，她的右手激动的挥舞着，而左手则下意识的去抓男孩的手“你看那副画，像不像咱们俩第一次去江边撑帐篷野营时的月亮。” “嗯是啊，那一天，那个月亮也这么白，也这么亮……”男孩点了点头，同时扭过头和我讲着"小嫣说的是我们第一次野营的时候，也就刚高考完一个月左右，因为北疆市里的密室逃脱、KTV、各大商场和游乐园都被我们俩玩腻了，百无聊赖的我们听朋友介绍，就去了江边，在江边那边的一个河汊子边堆了篝火，又支了帐篷。那一天晚上整个野外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们俩，和天上的月亮。微风吹起河边的浪花吹在我们的脚面上，远处还有几声悦耳的蛙鸣，月明星稀，她躺在我的怀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五 “这幅画得挺贵啊？”仔仔细细端详了那副画半天，小嫣忽得把手里的薯条扔回了盘里“按照这幅画得价格来看，你这家店可是挺贵啊，你不会把我俩扣下刷盘子还钱吧。” “不能啊，放心吧。”还不等我开口，男孩已经是替我开了口。“你就吃你的吧。” “其实，也不是我非要让这些顾客们留下些什么的，可是执拗不过他们呢，也就允许了，不留下些什么其实也无所谓的。”我又夹了一跟薯条塞入嘴里“失恋的人留了些和前任的纪念品，恩爱的情侣留下些两个人共同的回忆，画家留一幅自己的画，摄影师留下了自己的照片，体育运动员存下了自己的球，音乐人留下了自己的吉他，一来二去，这屋子里便也屯了不少的东西，没啥值钱的，但是都是故事。” “故事很重要吗？”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啊，我觉得我们俩从高中到现在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没留下啥特别的故事啊。” “可是刚才你却还是瞬间想起来了你俩第一次出去露营啊。” “喜欢是乍见之欢，爱才是久处不厌。不是吗？” “可是我妈觉得……” “你爸认识你妈的时候他很有钱吗？” “是啊，当时他挣的不少呢，隔三差五还有人给我们送一些水果啊、海鲜啊之类的。”小嫣不太明白我为什么会提到他的父母，但还是跟着回答着“我妈也是因为这个才喜欢的他啊。” “可是，你妈当时有钱吗？” “没有，她当时还是个学生，像我现在这么大的时候我妈都怀我了。” “那你爸没钱了，你妈会离开你爸吧？按你所说你爸喜欢的只是钱啊，对吧。” “是啊，没错，怎么了？”虽说小嫣不大想承认这件事，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我所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我爸没钱了，我妈也没有必要陪着我爸一起遭罪啊。” “没有钱，你妈会离开你爸。可是你妈再没有钱，你爸都不会离开她的。这么看，岂不是比没有涉及钱的爱情更长远吗？” “这……”小嫣一时语塞，下意识的看了看还在给自己暖脚的男孩“我也不知道。” “不，其实你知道。” 六 就在小嫣犹豫的空挡，男孩已经站起身。把小嫣的鞋给小嫣穿好，同时从裤子兜里掏出了一只小巧的钢笔，拿过一张桌角的餐巾纸，刷刷点点的写着：“一只打翻的酒盅，石路在月光下浮动。青草压倒的地方，遗落一只映山红，桉树林旋转起来，繁星拼成了万花筒。生锈的铁锚上，眼睛倒映出晕眩的天空。以竖起的书本挡住烛光，手指轻轻衔在口中。在脆薄的寂静里，做半明半昧的梦。” “这首诗就当做酒钱了？”我顺着他的笔记看过去，遒劲有力的字迹晕开了一片的洁白，留下了一纸的美好“好诗。” “确实是好诗，可惜并不是我写的。”男孩誊写完诗，把钢笔郑重其事的合上，随后把那张餐巾纸递给了我“舒婷的诗，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首。” “好一个脆薄的寂静，好美的一场梦。”我点了点头，看着还在不知所措的小嫣，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半明半昧，或真是如此。” “啊，对。”看着已经心领神会的我们俩，小嫣忽得如有所悟“你不会在骗我吧，我看这就是你写的。你看看这不都是在写咱俩吗？” “哦？”我有些好奇的看着她“为什么？” “你看啊，这些的就是我们那天出去野游露营的时候啊。我们怕遇着别的人，特意租了一条别人用来打鱼的小船，去了一条前前后后都没有人的偏僻河汊子里。我俩不会划船，还把酒和包都碰到水里了，后来我们到了岸上，把湿漉漉的衣服换掉，躺在沙滩上看星空，那一天星星真的很多，但是因为月光特别亮，所以显得那些星星都黑漆漆的。后来，我们怕篝火灭了，就把那些湿的不成样的笔记本烧掉了。那一天，他还说我比往日里都要漂亮……” “你说啥是啥。”看着如数家珍的小嫣，男孩一把将小嫣搂入了怀里“听你的。” “喂我吃薯条。” “好，喂你。”男孩刮了刮小嫣的鼻子头，左手从桌上拿起一根长薯条送到了小嫣的嘴边“小嫣同学，张嘴。” 又在酒舍腻了好一会儿的男孩搂着双颊绯红的小嫣起身告辞，满身酒气的他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门外吹进来的寒风，让男孩头顶的自来卷刮的飞舞了起来，像极了入了秋飘落的柳叶。 “走了，谢谢你。” “你会再来的。” “我觉得也是，哈哈哈哈。”男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怀里缩成一团的小嫣，放声大笑。 七 我很长时间都没在看见过男孩，小嫣到是和朋友来过酒舍几次，也没有和我再说过话。不过我倒是经常见到，小嫣偷偷的看着柜子上男孩写字的那张餐巾纸出神。 又过了两个月左右，一个初冬的早上。小嫣忽得来到了酒舍“我想寄存在你这儿一点东西，等他过来取。” “你们……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小嫣淡淡的开了口，同时伸手将自己包里的一个小塑料口袋地给了我“麻烦你了。” “你们……”还没等我说完，小嫣已是转过身离开了，这一次，她依然跑的很快。凛冬的寒风吹起了她的秀发，像极了盛夏枝条上的柳叶。 “她给你什么了？”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身后已经传来了男孩的声音“我昨晚就做梦，一直都是你店里的样子，今早过来，她果然刚离开。” “你们怎么了？” “冷战吧，倒是没有提分手，可是却也很长时间都没联系了。”男孩的嗓音听上去比之前沧桑了很多“她妈发现了我俩的事，狠狠地打了她一顿，然后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我不想她夹在中间一直难受，便不再联系她了。”男孩说着，同时接过了我递过去的塑料口袋，在口袋里，有一双小巧的一次性拖鞋静静地躺在那里…… 张天逸，网名且听风吟，哈尔滨师范大学大二学生。黑龙江省作协会员，出版有诗集《失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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