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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享生活 · 你敢不敢和陌生人一起生活?一个中国姑娘的惊人点子,和数千人交换了人生

 正午文化 2020-07-17

搭上警车,和冰岛第一个乞丐学习乞讨,与法国博士们同游,登上百年历史的海船,和热爱泡吧的英国人聊天,托宁湖边喂鸟,突如其来的“求婚”……这是冰岛临时岛民嘉倩记录下的日常生活。这个上海姑娘想成为“三毛”那样四处漂泊,用优美文字记录故事的人。有人说她作,有人说她幼稚,我却很佩服她的勇气和坚持。

“生活不是道理,

不是主意,

不是想法,

不是好坏,

而是一顿饭一顿饭吃出来,

一只碗一双筷洗出来,

一步路一个脚印走出来。”


3月26日,嘉倩在冰岛度过了自己的28周岁生日,白羊座,热情冲动,做事执着到底,衬得起她的梦想。

这个从18岁开始就一直期待到更远地方去看世界的上海囡囡,高考后申请到一所澳门的大学,读到大二又通过交换生计划,到爱尔兰完成学业。


辗转了大半个欧洲回到家的嘉倩,获得了一份英国外交部新闻处的工作,顺利实现了大学传播专业的新闻理想。

而另一个童年时就深埋在心底的梦想,却让嘉倩一直耿耿于怀,那就是成为作家,写出许多美好的故事给别人看。

嘉倩第一本关于青春历程的书写在2012年,她兴冲冲地抱着书稿找到出版社,惨遭拒绝,碰了一鼻子灰。

她把郁闷的心情写成日志发布到网上,意外得到许多陌生网友的支持,纷纷建议她自费出版。

嘉倩心想,与其把书拿来“卖”,还不如和有意思的人,作为交换梦想的信物呢。这应该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她写下这个想法,征求网友的意见,没想到真有人感兴趣。

一名数学系的大学生给嘉倩写信说:“我想当服装设计师,我用自己设计的第一件连衣裙来交换你的第一本书吧。”

一位山区老师,愿意用班上70多个孩子有关梦想的画作,交换她的两本书。

一名医学生,想用第一件白大褂和嘉倩交换书,他说,“学医很苦,现在医患环境也不好,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会对病人微笑,耐心解释病情的好医生。”

还有一个想开奶茶店的云南女孩,在她规划中,每一杯奶茶的味道不同,都以她青春时代遇到过的人命名,作为交换梦想,其中一杯奶茶以嘉倩的名字命名。

……

就这样,“交换梦想”这个项目有了雏形:用嘉倩半成品的梦想图书与对方的半成品梦想进行交换,两个一半合在一起,却成就了更加精彩的人生。

手边的书越来越少,嘉倩心中渐渐涌起一个更激动人心的计划:和平凡的陌生人交换梦想。

“既然得到邀请,为何不去见这些人?

既然见面,为何不与对方交谈?

既然交谈,为何不与他们共同生活?

既然生活在一起,为何不去体验他们的职业?”

为了更好地认识世界和自己,她选择用脚丈量的方式,去每一个“陌生人”身边,和Ta一起生活几天,一起吃饭走路听课上班,分享各自的故事。

靠着工资、版税、稿费以及网络众筹的形式,嘉倩开始去拜访陌生人,整整两年时间里,她与至少3500个陌生人见面,与其中270个共同生活过。

嘉倩2013年辞掉英国外交部新闻处的工作,专心进行采访项目。这一决定遭到母亲极力反对,认为过分疯狂,不务正业,欲与她断绝母女关系。

父亲在沉默了许久后,让她去了,他说,最后失败了,记得回家,至少能给上一碗白米饭吃。

站在极光底下,用三脚架和父母拍合照。爸爸妈妈和小孩一样,大喊大叫,手舞足蹈,爸爸说,“我以为极光会闪眼睛呢!”妈妈说,“每次眨眼极光都不一样啊!”我们为互相担心,为互相牵挂,这是枷锁,也是自由的动力:这个世界很大,你们很重要,所以我要带着你们一起看世界,一起体验活着的每一种美妙感受。对了,妈妈来了,针线带来了,慈母手中线,游子有袜穿。

还有凉拌嘎嘣脆的猪耳朵吃,说真的,我不知道他们在冰岛哪里买到的猪耳朵…

从香港到重庆,从上海到西藏,从鹰潭到漠河北极村,从西安到新疆,嘉倩走遍中国,和陌生人生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上班。


和嘉倩交换梦想的都是普通人,在她冷静的描述下,这些平凡人的梦想包含着该有的温度。

想要创业的体制内职工,想要写小说的卷烟厂工人,只想要过日子、儿女平安的母亲,成为一路上与嘉倩真诚对话的对象。


每一个陌生人关于梦想的故事,成为两年旅途中的宝贵记忆,也成为嘉倩的笔下素材,她把这些故事集结成书,出版了《交换梦想:我在中国,听陌生人的故事》。

交换梦想项目结束后,嘉倩又拖着行李箱去了冰岛,继续和陌生人对话,因为“有人说,如果此生没有机会去月球,那么冰岛是绝佳选择,仅次于月球,与世隔绝,遗世独立。”

半年在冰岛生活,离开的时候拥有一群朋友。嘉倩认识了279个陌生人,与其中27个人共同生活过。她为每个有趣的人拍肖像照,听他们的故事。

夏天旅游旺季,她躲回上海,整理文稿,同时筹集资金。

“为一家公司英译中,翻译文件;

出差北京一星期,负责一家外企的市调项目;

私人教师,辅导英文;

一对一教自拍摄影;

录制一期广播节目得到车马费;

变卖冰岛毛衣一件;

变卖去年获赠华为的新手机;

淘宝卖签名赠言书;

周旋之下,一家出版社将部分隐瞒的版税交还给我;

印制拍摄的巴黎照片为明信片贩卖;

催促新书的版税九月底前到账。”

“我在这家店打工,现在下班了,第一件事,我要骑车去政府大楼前参加抗议游行。08年国家破产开始,我们经常集众游行,因为想向政府传达的信息太多了。这是我们的冰岛,我不去的话,谁去呢!游客都不知道,此刻的冰岛水深火热,我们正在酝酿一场大型持久的罢工,包括机场、酒店、公交都会停止工作。”

他来自苏格兰,从05年开始,这是他第十次的冰岛骑行之旅,顺便还会拜访他的冰岛老友,这些老友都是农民,因为他在苏格兰也是一位农民。

气温接近零度的冰湖旁,身穿黑色无袖连衣裙和单薄西服的亚洲情侣,从香港赶来冰岛拍婚纱照,这次的行程是秘密进行的,照片会在婚礼上才公布,让亲朋好友惊喜一下。

傍晚,阳光温柔,一个父亲为女儿扎马尾。

笑一个吧?“不要。” “不要。” “嘿嘿,逗你玩的~”

“我来自冰岛的西部村庄,在屠宰场工作。父母是农民,养了一千只羊。隔壁住着舅舅,也是农民,养马和牛,还有鸡。不过,我们从来不吃自己的动物。最近,有个亲戚,养的猪很肥,因为时间久了,有感情,所以宰杀后送给了我们。我家虽然穷得没钱,但是打开冰箱,全是肉!哈哈!”

“真的吗!中国人对我们冰岛人那么好奇?我愿意回答任何问题。” 他的名字叫Ástthor,他身上穿着的毛衣是冰岛人最传统也是最常见的款式,由他的祖母亲手编织。

“我来自加拿大温哥华,想去世界各地跳伞。已经去了南非、澳大利亚,现在来到冰岛,独自开车,在东南西北各区域跳伞。我不怕老,地球永远在那里,美景永远在那里。26岁你不应该想着要安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哪怕到我这个年纪,安稳也不是个好东西,它接近死亡。记住,时间是你唯一所拥有的。” 

半夜十二点,窗外的天还是大亮,街上遇到这群冰岛少年,他们兴奋地告诉我,“今天下午,考完最后一门功课,中学终于结束了!自由万岁!!!”

对于冰岛人,吃冰淇淋和游泳一样,属于国民爱好。刮大风飘着雨的凄凉傍晚,我在冷饮店门口遇到这一家八口人,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和四个孩子。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故事,但我很喜欢。“今天是大女儿第一次在学校吹长笛演奏,全家都特地去捧场,结束后,回家吃晚饭前,为了庆祝,我们就来吃冰淇淋了。”

“我是冰岛的高中生,学习戏剧表演,和妈妈住在雷克雅未克市中心。现在放暑假了,全职在咖啡馆打工,我们店的wifi密码是iloveyou,每次顾客问我密码,我开口回答,对方常以为我在调情,哈哈!我想成为一名电影演员,接下去,我打算去丹麦追寻梦想,因为爸爸妈妈在我很小时候分手了,爸爸住在丹麦。”

“我也在为进入戏剧学院备考,不过,毕业后未必成为演员。你看,我们前任市长就曾是一名接受过专业培训的喜剧演员。从小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医生,表演和治病,这两样都是我喜欢的。我会是个好医生,尤其当孩子们因为得病而不舒服,我会摆出搞笑表情,演一段有意思的故事,逗他们开心,安抚情绪。”

冰岛没有直飞中国的航班,选择挪威中转。在卑尔根最热闹的海港鱼市,带爸妈吃海鲜,现场加工,即刻坐下开吃。惊奇地发现卖鱼的大部分是西班牙人,手舞足蹈,笑容灿烂,用熟悉的语言交谈感觉亲切。最后一张图的三个西班牙男孩留下联系方式,我们约定,等下次来到挪威采访,他们期望说一说他们的故事。

搭上警车,和冰岛第一个乞丐学习乞讨,与法国博士们同游,登上百年历史的海船,和热爱泡吧的英国人聊天,托宁湖边喂鸟,突如其来的“求婚”……这是临时岛民嘉倩记录下的日常生活。

出版《明天我要去冰岛》一书后,嘉倩今年初真的获得了去冰岛工作的机会,成为拥有身份证的正式岛民。

在雷克雅未克工作,每个周末和同事出去玩,闲下来的时间在租来的小屋里做家务,泡茶,发呆……

没有医保,没有房子车子,没有固定收入,存到钱,立刻去做自己想做的采访项目,没有钱,就用自身的技能去挣钱。

如果有人问嘉倩,明天会死掉,后悔不后悔?她的答案可以脱口而出:完全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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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嘉倩

作家,独立记者,“交换梦想”采访项目发起人。

出品人│王波

主编│刘爱萍

首席执行│穆霖  首席记者│张爽  

编辑│王小轩  高原  李晨璐  田小摔  

视觉总监│杜放  视频监制│李小姣  设计│刘垚  李心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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