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枝叶交错的花园里,看见她们的队列 我忘记了早晨许下的心愿,仓促间 摘了一些香草和几个苹果,日子 转过身,沉默地离开了。太迟了—— 在她阴郁的束发带下,我看到了蔑视
平庸的心绪一直忐忑难耐,在阅读过《万物的签名》之后,依旧如此,我逃脱不掉现实与写作者分道扬镳的犀利比照,幸好经过漫长的磨砺,阿尔玛接近了公允本身,但是我不得不怀疑小说家给予她的垂怜,不一定能掩饰住阅读者脸上的惊恐表情。当我成年以后,继续阅读这种孱弱的小把戏时,沉默的妙处愈来愈明显,在很多很多场合,我大概是最沉默的那个人,从来没有相似的另一个。许久以后,开始从人们的口型和眼神里,逐渐窥见了他们语言背后的玄机。 这并不是件愉悦的事情,那么多口是心非的发生,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他们也并不知晓,恐怕也无所谓,有一个另外的什么人,闪烁其词地瞄了他们一眼,轻描淡写地读出了人心叵测,世态炎凉。当然女主阿尔玛迥异于我们熟识套路里的任何人,小说的意味便是如此,它要带我们到悠远的远方,遇见熟悉的陌生人。吉尔伯特热衷救赎的性情,使得故事开始没有多久,与时间独处就成为未来女主对抗孤独的解药。因为书中的第一部分仅仅只是女主父亲的漫游记,相当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此后会把其中许多冒险经历传递给了女儿。 书中最多出现的植物是苔藓,阿尔玛与之缠绕,一个凡事思维缜密、追求理性的女植物学家,始终保持着对苔藓的浓厚兴趣,直至末了参透苔藓卑微的安详。有时候我的阅读,似乎还停留在维多利亚庄园沉闷故事的某一层面,漠然的姐妹俩,细腻隐隐约约的女性体香,以至于当“达尔文的伙伴”华莱士这样的真实人物登场的瞬间,“适者生存”与阿尔玛的理论完全相同了,不过小说家并没有让女主取代达尔文去改变历史进程,那属于“仍是用一个迷来回答另一个谜”,生物确实在不断改变自己,以适应下一步的生存,但是人类的变化,或许始终落后于自然界的瞬息万变。 苔藓算是最低等的高等植物,它的生物学意义,乏味枯燥的与小说阅读无关,仅此一条便石破天惊,独立产生绵绵不绝的双性器官,还有绵绵不绝的精子和卵子,如此微弱强悍矛盾所在,看似几万几亿年都不曾变化的物种,其实已非当初的模样了。全书三分之一篇幅的岛国之旅,是为了解开“安布罗斯之谜”,“在上帝眼中,一个裸体男人和一朵花有什么不同?”这倒是符合海子的吟咏,“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即便理解了我们和苔藓一样卑微平等,阅读的欢喜一闪而过,而对某种深深的恐惧心存侥幸,所有人都在阿尔玛之前死去,并没有什么神袛的庇护,安布罗斯的出现丰富了阿尔玛的情感,他启发了一朵花的花开花落,可是对其它什么执着的女人,总是与爱情互相折磨,所以拥有小秘密的也死去了。 “我们不说话时,就成了两株摇曳的植物。”大概被阅读折磨得久矣,重新拾起植物的兴趣,铁线莲属于痴迷不久的物种,花色缤纷多彩,后来诸多品种娇贵求之不得,发现一场暴雨,路边挤满了车前和鸭拓草,卑微地被路人反反复复踩在脚下。沉溺故事中的阅读者,仔细瞧着女主阿尔玛被写作者忽略了二十年的美好年华,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多么美好的二十年如何消逝的,不知道知识是最珍贵的东西,那时我还在各种游戏穿梭来往,根本没有注意到香樟树摇曳的姿势,已经趋近于磅礴。没有华丽外表的女主,和爱人安布罗斯的男友相互慰藉了一把,证明了欲望的问题,仍是要用欲望来解决,这属于写作者和女性主义者共同的困惑。大海波澜壮阔的起伏,究竟不如一朵花的卑微更能长久地令人心动,那些所谓的救赎,比起挥之不去的恐惧,随风而逝。
- The End -
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 晋人王质入山打柴,观人下棋,局终发现手中斧柄已烂...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只恐烂柯人到,怕光阴、不与世间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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