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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主义的祭歌与赞歌 ——评青年作家辛夷的长篇新作《世道》

 深圳文学 2020-07-17


一段岁月历史的生动记录;

一部对理想、正义、信仰...

永无止境的追求的诚意之作。

原题:“青春”主义的祭歌与赞歌——评青年作家辛夷的长篇新作《世道》

作者:张灵(1965—),陕西洋县人,文学博士,中国政法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学报编审。


2016年出版的长篇小说中,青年作家辛夷的《世道》是一部值得称道的佳作。作者以赤诚的态度和富有灵性的笔触描画出了世纪之交乡村人走向城市化的波澜壮阔的艰辛历程,成功地刻画出了一系列城乡人物、特别是青年人的鲜活形象,写出了他们质朴真纯的内心世界,他们对真挚、纯洁的亲情、友谊、爱情以及诗意生活的珍惜、守望,展示了他们在激荡变幻的时代风云中对个人理想、前途以及家国未来的苦苦追寻与思考,它将成为我们关于一段岁月历史的生动记录,更将激励读者薪火相传地呵护、信守、弘扬那些我们在年轻的岁月里常常抱有的对理想、正义、真情的热爱、信仰与永无止境的追求。


故事从1992年这个特殊的年份写起。这一年当代中国开启了市场化的新浪潮,它裹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这年的7月,江方亮和修平两个大学同窗好友从外地一所财经院校毕业被分配到了省城工作,修平分在了一家两万人的大型汽车制造厂,而江方亮进了省供销总社下的经贸公司,从此两个农家子弟不仅跳出农门而且进入了省城、得到了一份农村人渴望的铁饭碗。他们本该按部就班过上稳定的城市人生,娶妻生子,扎根城市,按照惯例不断升迁。但时代风云正在不可逆转地涌动起来。无论国企还是雨后春笋般兴起的私企都在步入全方位的市场化轨道。如果说私企原本天生就对市场具有适应性的话,集体企业和国企面临着产权制度与内部管理方式的局限则在应对市场时存在天然的缺陷。因此这两个初入国企的农家子弟将经受意想不到的命运的挑战。

修平的企业最大,但国有企业的惰政、腐败、官僚形成的合力很快使其所在企业负债累累、走向倒闭的边缘,而他对这种官僚习气和管理混乱的勇敢抵抗使自己备受官僚势力的打压,失意之下的车祸更令他过早领教了命运的下马威。好在凭着青春的勇气、理想信念的支撑以及方量等的友谊的温暖,修平主动选择了时代弄潮儿的角色,他断然扔掉了铁饭碗、准备在商海自谋生路。在亲友的帮助下,他筹集资金租下门面开起一间自己的皮鞋专卖店。在皮鞋生产厂商林萍的支持下,他的生意红火起来,他还得到漂亮、秀雅、很有经营才干的林萍侄女林枫的青睐,后来虽然他也遭逢过鞋城因大火殃及而毁等挫折,但总体上事业爱情顺风顺水,获得了人生的成功。

如果说修平在国企起步不顺的话,方亮一开始是幸运的,他所在的经贸公司上上下下尚处于正气压邪的稳固阶段,特别是赶上年轻有为的卢四海被任命为总经理,卢的为人正派、经营有方、敢作敢为、用人唯贤的作风,不仅在市场化初起之时让公司很快扭亏为盈而且业绩节节翻升,方亮作为学有专长的青年才俊也得到青睐,很快被任命为主管财务的新设立的驻京办副主任。他们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把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驻京办成了公司面向全国、纵横商场的中枢,整个经贸公司在腾飞中。但随后,方亮经历了更多的人生事业的挫折,先是自己热恋着的在建筑设计界初露才华的女友肖庆茹不幸遇难,接着卢四海被省里擢拔到政府行政部门调到地方去锻炼,新的公司经理不仅毫无商业才能而且和他的亲信们以各种手段贱卖公司利益从中换取个人好处,方亮们受到排挤不说,最后公司重新回到了崩溃的地步。在这家国企奉献了最宝贵的八年时光之后,方亮沦为下岗职工,而此时初为人父的方亮其妻已先他一步下岗在家!以后他走马灯式换了多家公司,都不能顺顺利利干下去,他筹借资金自办公司。变卖自住房、扩大经营规模之际的一场意外失盗把他打回了血本尽失、无家可归的谷底。他最后选择从个体手工劳动做起,给人修鞋,却险被无端伤害性命。他再次放弃创业的打算,一家一家投递简历谋求打工。最后他的学识才能和毅力品质终于得到赏识,他被任命外省去拓展业务,凭着精诚努力,业绩攀升,他重新得到施展才华的天地……但青春的理想他并没有放弃,密水老家的山山水水和父老乡亲他也未曾一日忘怀,于是他瞅准时机,放弃了已经前景广阔的城市事业,返回乡村,他要把“黄金植物资源”播种在家乡的土地,加入到生态农业、观光农业、有机农业等等交汇而成的农村生产生活产业化、城市化、现代化的时代洪流。

修平和方亮完成了农村人寻找出路的两种方式:前者,进入城市、立足城市,在城市创业、拓展;与此相似的还有方亮的堂兄方庆、方林们,他们的起点更低——从摆摊贩卖做起,最后凭着吃苦耐劳也在省城买下房子、立足城市;而方亮走的则是另一条线路或者说更复杂的线路,进入城市、守着铁饭碗、下岗打工、自己再创业,最终又离开城市返回乡村,将乡村和城市沟通起来,使城乡一体化、乡村城市化、现代化。当然,小说的另外一些枝杈、副线也生动地描绘了留守农村的人们如何就地创业、经营,如何走上生态农业、现代农业的轨迹。因此可以说《世道》描绘了中国社会特别是乡村人大规模、成潮流地城市化的最初全景,而这个描绘的背后当然有一个历史的更大的潜在的文本——中国社会城乡二元的社会结构这一当代历史与现实的深远背景。因此,小说的视野是极其开阔的。

除了充实的历史内容、丰富曲折的人生历程以外,《世道》这部作品吸引人的一个重要因素在于整个作品充盈着大地的气息,流淌着生命的血脉

由于作者对自己笔下的世界太熟悉了、又带着赤诚、炽热的情感态度,因此小说中充满了令人感到亲切、叫人如临其境的生活情境和现实事物的摹写。如写方云周末回村来看三叔,她和三叔打招呼,但三叔福根正忙着手头的活,“江福根没有抬头,听声音就知道是方云,道:‘是方云回来了。’”方云把方亮给三叔的礼物交给他,他也只是“木讷地笑了笑,伸出布满尘土的双手接了过去,低声说道:‘狗娃这孩子惦记着俺啀。’”这样的乡村式问候、交接看似没有什么内容,但蕴含着乡村人之间的质朴真纯的感情,读来叫人感到作者笔致的朴实、准确,很接地气。再如庆茹的哥哥庆安结婚,那时方亮和庆茹确立恋爱关系不久,他没有回来参加婚礼,看到妹妹一个人回来,庆安就关切地问:“方亮呢?他怎么没回来?”紧跟着,父母见到庆茹,母亲也马上在一旁问道,怎么没见方亮,“难道他没回来?庆茹赶紧解释,看来肖家人已经把江方亮看成未来的女婿了。”是啊,乡村人的做事为人不见得有多大声响,但又是很郑重、敏感的。类似这样的生活剪影、生活情境在作品中俯拾即是、多有捕捉。除了那些充满波折的创业故事、商场风云以外,小说中更多的是对生活的这种细波微浪的刻写,显示了作者扎实的小说写作的素描功夫。

正因为作者熟悉乡村人物、了解他们的内心,因此他笔下的人物往往没有浓墨重彩的渲染,但都立得起来,即使是出场不多的角色也显得栩栩如生。小说在写好人物外貌、举止、言语以外,关键在于对人物内心世界的体贴。在这点上《世道》的作者显示了艺术触角的敏锐。如方亮妈这个普通农村妇女,在作者的笔下她那朴实外表下的丰富的内心世界就得到了传神的表现。如儿子方亮就业省城成了乡亲们面前有面子的佳话,但当侄子方庆方林想要得到方亮的电话以便有事找其关照时,方亮妈却犹豫了起来,“我怕他们给狗娃添乱,就没告诉他们狗娃的电话。”方云说:“娘,他俩不是小孩子了,出去闯闯,不是坏事!再说,他们真去省城卖海货,小弟也该帮帮。”于是方亮妈说:“那我就告诉他们?”其实通过作品我们知道,方亮妈并不是自私狭隘的人,在她的这个举动里,蕴含的是一位农村母亲对初入城市的儿子的一片母爱,她的私忧。作者写到这点,恰恰不会有损这个母亲的形象,反而使这个母亲更显真实,体现出作者对人物处境、难处的理解。儿子在省城工作,方亮妈操心儿子的婚事,她一年一年又悄悄种起了棉花,想着帮他准备新房。方亮妻子欧阳晓梅坐月子,方亮妈去伺候,感受到了亲家母对农村人的小视和排斥,满月以后她就利利索索返回了乡下,但她一点都没有表露出心里的不满,她忍得了小小的屈辱。当听说儿子媳妇都下岗后,她当机立断要去省城,她想“要把儿媳妇也解放出来”去找工作……作者通过这些细微的事情,把一位农村母亲质朴生动的形象就塑造出来了。庆茹哥结婚的时候,方亮并非完全不能参加婚礼,但他为什么又以出差为由而躲开了?为什么在驻京办的头年春节本是可以回家过年的他为什么选择了留下?这些不经意的笔墨的背后有着作者对人物心理的微妙把握:与庆茹初步确立恋爱关系的方亮在那个年代多少还有着自觉不自觉的农村青年常有的害羞、怯情、怯场,所以干脆选择了游离和回避。因为作者能深入到人物的内心、能体察到人物的处境,所以,他的人物是建立在生活基础上、建立在对人生、生命的透彻理解的基础上。记得小说中有一句话:“春节是最具人性味、充满仁爱的节日。”从类似这样的话中我们也能体会到作者对世界人生体悟的深刻。方亮、方云、方霞、方亮妈、欧阳母亲、金光叔、庆茹、庆安、肖父,修平、林枫,安晓、卢四海、刘怀水,都给人留下了鲜活深刻的印象。这也是小说成功的一大标志。

《世道》最可贵的是整个作品灌注了清纯蓬勃的青春朝气和理想主义精神。这种气息精神有点像明代思想家李贽所说的“童心”、“赤子之心”,它们未经污染、甚至能够像荷叶荷花一样抵御污染,永远保持一种纯洁、精赤的品质。它们是青年人所常有的,和青年人健旺的生命力、蓬勃充沛的精力以及对人心、未来的美好想象与信心、对诗意生活的信守融合在一起,难分难解,不分彼此;也因为这份纯粹,他们天然地追求光明正义,热爱和守卫友谊、爱情、善良这些美好的人性诉求。因此,我们不妨将这种人生的态度、信念、追求构成的精神意志姑且称之为“青春”主义,因为我觉得仅仅用理想主义这个概念还不能涵括它的全部意义。这种精神,也一如“童心”一样并不限于一定年龄的人们。这是《世道》这部小说给我们的一个珍贵启示。

“青春”主义的精神流淌在现实社会中,承载传递在家庭、学校、师生、朋友等等大小的人群之间。《世道》中,庆安庆茹家就是一个重要的传承之源,庆安的父亲正是这样一个精神的导师,他自己不但身体力行,以精神文明沾溉乡邦,而且如此教育儿女、让他们敦行这种高尚的精神。庆安大学毕业本可留在城市,但硬是在父亲的影响下回乡执教,他后来在临危之际因保护学生不幸导致自己双腿瘫痪,而他的爱人田芳毫不嫌弃反而对他愈加体贴。庆茹才华卓著、心灵和外表一样纯美,她和方亮之间的爱情如火如荼,闪耀着青春的灿美,然而她也在生死关头勇敢地把生的机会给了他人。他们一家让人领略到了人性中自觉的纯粹之美、高尚之志、瑰丽之质。“青春”主义在小说中的另一个集中表现是在方亮离开学校、步入社会之初,那时他所在的经贸公司虽然也藏纳着某些腐朽、污垢,但公司整体上是积极正面的,卢四海、张林、安晓、老科长等等,无不抱有那个年代依然弥漫的朝气蓬勃的时代精神,也正是这种“青春”主义的力量使公司在进入市场经济之初驰骋纵横、日益壮大,可惜这个团体很快被打散了。但他们之间那种“精诚”的人际关系是多么纯净!特别是安晓和方亮等等之间的那种“年轻的朋友”相会而生的情愫,更因为无关外在利害的纯粹性而令人感到哀婉而为之动容。也不用细说修平和方亮之间的纯洁友情、手足之情。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对他们之间真纯友情的描写绝不是简单肤浅的,而是挖掘到了他们各自精神的最隐秘处——他们都历经波折,始终都相互坦诚以待、互相激励,而那么多次,方亮却婉拒了修平的援助之意!在这奇怪的选择里恰有着作者对人物内心的深刻感悟——纯洁的友谊是建立在独立、自信、自尊、甚至自美的生命主体精神之上的,因此方亮既领会朋友的真意,但他又不愿意接受这种援助,乃是在他的潜意识中,它们都可能影响了自己对自信、自立等等这些人的真纯之本的完整感受与确认。方亮和修平之间如此,方亮和庆安之间也如此,尽管那时庆茹已逝,但因为这种“青春”主义的情愫,他依然视庆安如兄,因此当他走出人生低谷终于要重返离别多年的故乡的时候,妻子欧阳自然提到的是重见老母的欣喜,这是自然的,但更叫方亮热切惦记的是庆安,因为庆安已遭受了不幸。这不仅让人联想到《论语》中一处孔子的言行,当孔子知道马厩失火的消息后,他的第一个反应是“问人不问马”。面对一个情景的第一反应,最能显示出一个人的内心。这种纯洁的人际情愫也体现在其他许多人物之间,如田芳和方云之间,当田芳听说方云可能遭到无端陷害之时,与其本无利益关系田芳一下倍感伤心、委屈……像人物间的这种美好情愫也是小说常令人油然感动的地方。

在方亮与庆茹、欧阳晓梅的相恋和婚姻生活中,更充满了他们对诗意生活的共同信守。想想,如果不是有这样的“青春”主义的精神支撑,在那样的家庭环境、时代背景和人生波折中,欧阳晓梅怎么能够抵制压力与诱惑,对方亮一直真情不变呢!?

在“青春”主义中,有着对人的纯洁态度,也有着对公平正义、无私奉献的向往与追求。方亮抵制刘怀水等的堕落腐败与损公肥私的不义之举;修平不计前嫌地对弱势者的坦诚帮助;卢四海、常万年等的锐意进取、一身正气;方霞、艾钦道们的自强不息;林毅轩家族的儒商精神;甚至在方亮妈这样的农村老太太那里的一份“好端端的厂子一夜之间怎么就成了村支书王金光一个人的了”的担忧中,也能见出一个普通生命个体内在的对于正义、公平、自尊的矜持与追求。因此,在小说传达的“青春”主义精神里,不仅有青年人对未来的憧憬、对理想与诗意的追求,对爱情的向往、对事业成功的渴望,同时也包含着对正义、尊严、友爱、善良等等纯粹的精神诉求、价值理想与情感态度的强烈认同。

《世道》中的一些更其隐蔽的艺术安排,进一步深藏着作者高远的艺术与思想旨趣。这部激扬青春的作品中,作者安排了至少两个总体性的“大团圆”。一次是方亮在无家可归、被丈母娘以“乞丐”相辱、又经一番坎坷之后远走海北省经营保健品成功之时,妻儿团圆并一起回到密水与母亲及姐姐们团聚,这是个人家庭的团圆。而另一个团圆则是在结尾,江方亮的“黄金植物资源”项目成功引进到了家乡密水,一天在他的种植园,他不期然遇到了从他姐姐方云那里知道了他的消息的卢四海。此时的卢四海已经在密水、密州担任地方领导多年,并因作风正派、锐意进取、理政有方而升任副省长、即将离开密州。他是特地来看当年的部下、一起拼搏的年轻朋友方亮的。此刻,他们在相互失联多年之后重新团聚!而我们知道,这个团聚并非一时心血来潮。几年前仕途顺利的卢四海来凤凰岭视察时,就惦记着方亮,因为他记得这里就是方亮的家乡。而那次,身为方亮姐姐的方云,却装作不知道方亮此人。这是多么耐人寻味的一笔!要知道,那时的方亮正处于人生失败的最低谷。倔强的自尊和对方亮的信心隐秘地制止了方云对真相的吐露。而此刻,当方亮已经东山再起、带动家乡建设的时候,在卢四海离开密州之际,他们终于实现了两个“青春”主义者阔别已久的团圆,而小说也正在此戛然而止。显然,这个处心积虑的艺术安排,无疑不动声色地上演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哑剧:“青春的胜利大团圆”,从而使小说在整体上成为一首“青春”主义的赞歌、凯歌!

不过整体思之,《世道》叙事的另一些安排也不能不令人多加一番琢磨——小说为什么给传承着“青春”主义文化的肖家早早安排了那样不幸的遭遇:庆茹遇难、庆安瘫痪!?这是一种有意识的艺术安排还是无意识的“神来之笔”的结果?不管如何,这样的艺术安排无疑隐隐潜藏着一种对“青春”主义、人文理想主义的伤悼的动机、祭奠的情绪。这就给作品增加了一层厚重的现实的背景底蕴,给作品增加了另一种情调的深刻意味。因此,在这样的背景上,小说的大团圆结局无疑就拥有了一种“复调”的丰富性、深刻性——《世道》不仅是一曲“青春”主义的赞歌、凯歌,它也流淌着一缕“青春”主义的哀歌、祭歌。作品也因此上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开阔境界。

这部充满诗情画意的作品,有一个饱含沧桑的名字——“世道”。方亮妈曾经从世事的外表关注到“一些公家的东西怎么就忽然变成了私人的了”这样的“世道”变迁,她也曾为儿子由省城的国企员工沦落为没有了铁饭碗、甚至找不到工作的下岗者失落担忧,而当方亮在家乡推广蓝莓种植事业成功之际,她还难过地说:“上了大学,又去了省城,如今又回来当农民,变化就在眨眼间,让人琢磨不透,世道真是变了。”这个“世道”之变正是小说所着力描述的。那么在“世道”的急剧变迁中,人该如何安身立命呢?方云提示母亲:“娘,小弟回乡创业,做的是大项目,不丢您的脸。”方亮妈嘿嘿一笑说:“丢脸?哪来的话。咱们祖上世代耕种,按说这种田也是正道,到时候,我儿种田,我就帮他做饭,这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田园生活呢?”那么,“世道”不一样了,种田的方式不一样了,农村人的未来也不再只有逃离土地这唯一的命运。农村还是城里,要紧的是那“正道”,而“青春”主义是“正道”中最美丽的色彩。这可能正是这部描绘农村人城市化、现代化之路的全景式作品中最动人的底蕴!


附:

辛夷简介及《世道》简介

作者简介

 辛夷,原名杜悦军,1970年出生于山东高密。毕业于山东省某经贸学院,曾任职山东省某大型国企。2010年起从事诗歌、小说创作。著有诗集《透明的玫瑰》,长篇小说《青檀》《野落流星》,中短篇小说十余篇。

▲ 《世道》作者、作家辛夷

内容简介

作品以上世纪九十年代国企改革、职工下岗分流为背景,描写了乡村出身的年轻主人公江方亮怀着梦想进入省城,历经下岗、创业失败、婚姻受挫、精神彷徨、愤然再起、实现个人超越的故事。刻画了当时国企职工和城市社会阶层众多普通人物的形象。生活与爱情,家庭与事业,挫折与追求,痛苦与欢乐,平凡的日子与下岗分流的冲突纷繁交织在一起,深刻揭示了小人物在国家大变革中所走过的艰难道路。

作品以主人公江方亮和同窗好友修平为中心主线,展开叙述。另外还设置了两条辅线,以交织方式对历史进行记录,对故事进行编织:一条辅线以卢四海、江方云为代表,展现的是物欲横流之下,有良心的社会精英的担当,另一条辅线是以江方亮的故乡江水集为中心,铺陈的是农村在现代化城市化进程中的焦虑、撕裂和蜕变过程。三线交织,从而使得作品具有了视野的开阔和背景的纵深,具有了历史的深邃、现实的在场和史实的宏阔。

可以说,这是一部全景式地表现上世纪九十代年至今山东城乡社会生活的长篇小说,它所追问的是路遥《人生》、平凡的世界》没有预见到的高加林、孙少平进城之后,家庭和事业往何处去的问题。

中国作协《长篇小说选刊》总编顾建平将《世道》定位为向路遥致敬的现实主义泣血之作,无论从形式上还是精神动力上,都是一种向路遥先生的致敬。顾建平称赞作品具有对读者的强烈代入感,有非常浓郁的时代痕迹,始终灌注一股温暖的力量,流溢着人性之美,对城乡生活都非常熟悉,是中国东部版、90年代的《平凡的世界》,作品叙述跨度从1992年写到2003年,它的意义和价值不容低估。

《中国作家》杂志编辑部主任方文认为该书是一部改革开放新时期的演变史,整部小说有两条脉络,一是中国农村的变化,二是城市改革的发展变化,通过主人公最后的归宿,表达一个时代。人物也具有典型性。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鲁太光博士称赞该书大气、端庄、厚重,结构开阔,描写的是1992年至今中国的变化和影像,呈现了一个立体的中国城乡世界。

著名文学评论家、《北京文学》杂志社编审萧夏林指出,辛夷是一位很老实的现实主义作家,一个脚踏实地写故乡、写现实生活的作家。该书对亲情、乡情、友情、爱情的书写有特色,是一部充满家国情怀的优秀长篇小说。作者对长篇小说结构把握有一定天赋,丰富性、整体性、独立性、均衡性都很强。

▲ 中国政法大学文学院教授、编审张灵

中国政法大学文学院教授张灵博士认为《世道》流淌着大地的气息和血脉,在作品人物身上充分贯注了深厚的情感,贯注了青春的朝气和理想主义,人物形象塑造和景物描写也出彩,是一部成功的、有价值的作品。

山东省作协小说委员会副主任刘玉栋指出,《世道》写的是很多人熟悉和经历的故事,塑造了多个活生生的人物形象,讲述中国故事、小人物的中国梦,故事性特别强。作品呈现的是一代人创业奋斗的轨迹,时间跨度近20年,空间跨度也很大,显示出作者有宽阔的视野。这是一部优秀的现实主义小说,字里行间充满温情,令人感动,充满正能量,给人内心以积极、澎湃、向上的生命激情。这是现在小说创作当中普遍缺乏的长久性、坚固的情感。

山东济南日报副总编辑、济南市作协副主席逄金一说,小说读完感觉特别亲切,作品充满济南特色,济南风景、民俗、人文等描摹细腻生动,作者对国企改革浪潮的故事性还原颇见功力。叙事上也简洁利索,白描手法熟稔,人物塑造成功,展示人性的亮度与温度,充满理想主义光辉。

山东大众日报文体部主任逄春阶特别认可该书对山东乡村伦理关系的清晰勾勒和理解,指出该书有很强烈的纪实色彩,具有史料价值。语言干净,细节精微,理想主义色彩浓厚,给人向上的力量。

该书于2016年5月由花城出版社出版第一版;2016年9月出版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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