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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消逝的背影 作者丨牛飞雁 主播丨茉清 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我曾读过数次，也曾流过数次眼泪。最后一次是在整理我父亲的遗物时，翻到了他教材中的课文。这一次的读，几乎流的是血而不是泪，因为父亲的去世，使我骤然坍塌了脊梁，仿佛海上旋转的孤舟，再也找不到停靠的港湾。从那时起，我就想写一篇以“背影”为题的纪念文章；三年过去了，父亲的背影更加清晰地凸现出来，并且常在我的眼前闪动。 1997年9月的一天下午，父亲在电话里命令我回家，郑重地宣布了他已身患食道癌的消息。次日凌晨，他执意送我到车站，于是，我又坐在了他自行车的后座上。望着他脑后灰白的乱发，我突然感到他肩负的沉重，他用有形和无形的肩背驮着我，走过了三十多年的风雨历程。 1983年高考结束，我以超线的分数和合格的体检，在家静候录取通知的到来。当一批批通知书落到他人之手的时候，我再也沉不住气了，到学校探问结果，我又一次名落孙山。校长告诉我，三中有一位高二的学生提前考取了泰安财校，但他已放弃入学，我正好可以去市招生办争取这个空缺。我带着这个渺茫的希望走进父亲的学校时，已是夕阳在山。父亲听完这种情况，立即骑车赶往市里，百十里路途的起点上，留下他一张夕阳下的剪影。 大约过了四五天，父亲从市内回来，烟抽得更猛，酒喝得更凶。我只约略知道，我的落榜是因为档案被人替换，至于我能否再去填补别人退学的空缺，我根本不敢幻想，因为这时全国各大中专院校都已开学一月有余了。在那一段时日里，我成了灵魂出窍的行尸走肉，每天牵着牲口耕地，眼瞪着黑色的泥浪，从地这头走到地那头，收工之后，衣服不换，面目不洗，坐在门外出神发呆。我不知道应该怎样继续生活，但也没有想到自杀，因为我很怕死。万没想到，竟会有绝处逢生的一天。早饭后，雨还滂沱不止，有人从公社带来口信，泰安财校的录取通知下来了，为防再出差错，务必由家长亲自去领。我将自行车扛到村口，父亲披上雨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后来，我从他遗存的日记中得知，他为了保护我这只受伤的小鸟，用自己的生命去抗争，披沥着心血去呐喊，几乎城里所有的熟人都托到了，有时借助于酒的力量宣泄不平，有时用怒吼的方式去争辩。我感觉到父亲这一次的努力，似乎留下了精神上的内伤，甚至我怀疑这也是他后来早逝的间接成因。 我的父亲是一位正直的知识分子一一执教三十余年的中文教师，他同情弱者，不畏强权，敢于说真话；他很淡泊物欲，自奉相当节俭；他待人诚恳守信，做事自负而顽强，甚至于顽强得固执己见。他不愿将生活的重压袒露于人前，因而醉人的麴香成了他的挚友，他每晚总是沉湎于酒中，遇事总在喝酒时商量，并且追求一本正经的形式主义，比如召开家庭会议，以书面的形式约定家务族规等。他在酒后常常重复着咄咄逼人的发难，那种醉酒的失态总是令人反感。对于人世间的虚伪，他常常不留情面地当众揭穿，不论是家人还是亲友，为此他得罪人的机会很多。他的语言锋芒犀利，直指人心；他的眼睛不大，目光却尖锐逼人。三十多年来，我不敢和他的目光相对，直到他永远闭上了眼睛。我从为他修造坟墓的工地上匆匆赶回病房时，很想看看他的遗容，却不敢掀开那张冰冷的床单，惟恐他眼中的余光，还会洞彻我卑微的灵魂。我一生依赖于他，却很少亲和的父子之情，正是他的倔强与顽强压抑着我，我和他的性格形成截然对立；在人生的追求上，我是他心目中扶起来的阿斗。因为我的卑弱，我反而不喜欢他的顽强，甚至怀疑他是故作的矫情，比如生命的最后关头，他还要表现出坚强不屈一一要求我们为他的即将离去举杯送行。一生当中，我与他的关系，畏惧多于亲切，隔膜多于沟通。尽管如此，每当生活中风雨袭来的时候，我仍会情不自禁地依赖这座身后的万里长城。他的另一个弱点是不近官场，不善于迎合权贵，往往清高自傲。我不无惭愧的是，他的优点我没有继承，他的缺点我没有放弃；我又深感遗憾的是，在他生前，我未能付出深切的同情与谅解。 我眼中最常浮现的是他人生旅途上最后的背影，此时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他的肝脏及肺部。去医院的路上，他不假人扶，两手提着裤管，半躬着腰身，脑后凌乱的头发更加灰白。每走三两步，他都要坐下来喘息一阵。这最后的背影，凝聚着生命的艰辛与岁月的悲酸，凝聚着一个强者无奈的抗争；面对无常的铁律，他不得不老、不能不病。我尊敬的父亲，我如今才理解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那些顽强达观的语言行为，决不是一个将死者所能装扮出来的！ “生固欣然，死亦无憾，花落还开，水流不断”，一位哲人曾经说过；“我兮何有，谁欤安息，明月清风，不劳寻觅”，同一位哲人又曾说过。生命是不会在亲人的心目中凋谢的，能将自己的身影长留于儿女们的心间，已经证实了他生前存在的价值。然而可悲的是，他生前的价值一直到他死后才被我如实地看重。我将永远还念我这伟大而并不完美的父亲！ 路桐九堡 路桐团队的创造与革新，特别是他们对葡萄酒的深耕细作，成就了路桐美酒的卓越品质，路桐如今已经成为上海乃至整个中国区域艺术家心目中无可替代的葡萄酒品牌，因为她别具一格的艺术品位，因为她融合中西文化的非凡内涵。 【作者简介】牛飞雁，男，汉族，1964年12月出生于枣庄市台儿庄区。现为在职国家公务人员，大专学历，酷爱古典文学、戏曲及佛学。曾任枣庄市国学教育促进会副会长、市中区佛教协会副秘书长、市佛教文化研究院副院长等职。著有《净静斋诗稿》、《净土清音诗笺注》、《历代往生实例选》、《孝经浅注》、《弟子规诠略》、《因果故事集》、《学佛基本常识》及《观经四帖疏直解》、《枣庄地区佛寺考》等。 【主播简介】茉清 一份执念，一瓣心香。最美的时光里遇见最好的自己。用声音传递爱与美好，用最真、最朴实的情感诠释文字。微信号：yanlp0910；喜马拉雅FM：茉清2017。
月下一爿清澜，耳畔知心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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