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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作者丨杨佩华 主播丨东 方 老爸离我而去整整二十二年了。 在他过完七十九岁生日不久，便停止了人生的最后一步。老爸刚走的那几年，我常常在梦里见到他。梦见的是我小时候那些事。打我记事起，就没见过老爸和我们大声喊话。他心里想的事和要求孩子们应该做的事，都是和风细雨地跟我们商量，更不要说发过脾气。那个年代，每个家庭都有一群孩子。爸和妈有我们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女孩儿中我是老大，上有一个兄长。我们小时候，家里很穷，父亲一个人工作，母亲偶尔做些临时工补贴家用。供养我们六个孩子的吃饭穿衣还要上学的费用，生活紧巴巴的。每当冬、春换季和新学期开学的时候，也是父母最犯愁的时候。老爸是解放前参加工作的一名公司职员，解放后转行到交通运输部门做采购员，这个活他干了一辈子。每年要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去外地釆购汽车配件。那个年月，公出补贴极少，每天只有六角钱。他每次出门前，母亲要忙活一个晚上，做好够他几天吃的玉米面大饼子和一罐咸菜。第二天早上，我们还没醒来老爸就走了。我们大家天天扳着指头查天数，盼望爸爸早些天回来，等我们放晚学一进门，就看见老爸乐呵呵地在等着他的孩子们。我们的晚餐肯定是每人一个大面包！那个时候，只有在火车上用车票才能买到不要粮票的面包。我们象过年一样分享着这样的美食！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是老爸几天不去食堂吃饭和买菜，省下来的补助费给我们换来的！老爸不外出的时候，天不亮就悄悄的起来了。冬天，他把每个孩子的棉衣，一件件的塞进他刚起来的热被窝，然后点燃屋内用作取䁔和做饭的小铁炉，先把高梁米粥给我们煮到㶽里，然后把每个孩子的鞋垫掏出来放在炉子旁烤热，等我们吃过早饭快要上学时，一个人一个人的亲手把鞋垫放好…… 老爸一生中没有对我们说过一个＂爱＂字，可老爸他是最懂得爱的一个人！每当我们熟睡之时，他外出赶回来，用手轻轻地抚摸我们的脸，就知道老爸回来了。 春天到了，每到周日，老爸事先准备好绳子和镰刀，还要带上几盘扣鸟用的夹子，去河套一边打柴一边打鸟，每每都有较好的收获。到了秋天，收获就更丰盈了，星期天一大早出去，带上他的兵，没等太阳下山，满满的一车干柴还有在小河里捞的鱼虾，真可谓满载而归！ 我的童年是在这快乐中度过的，虽然家境贫寒，但精神生活很富有。 老爸是个非常敬业的好干部，生活上不但能吃苦，工作干的也相当出色！他一辈子少言寡语，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对待自己的工作特认真。每次外出采购，总是想方设法既要省钱又要买到好质量的汽车配件。他从不买人情货。记得有一次，厂家想把积压的产品卖给他，偷偷的送到家里十斤芝麻油，这次把老爸气坏了，我们第一次看到老爸发那么大的脾气，送礼的人红着脸把芝麻油拿回去了。老爸干了一辈子采购工作，不欠公家一分钱。退休前，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单位的领导和职工都说老爸是难得的好人！就在退休的前一年，单位涨工资，老爸评上了涨一级，他硬是没要让给了别人，跟他好的人说，这次不要，以后再也沒有机会了，老爸还是坚持这么做了。老爸的这些平凡小事，在我们幼小的心灵深处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老爸六十六岁那一年，得了严重的脑血栓，那时候的医疗条件都很差，检测设备和技术都很落后。他越来越严重，一病不起。每天躺在床上，自己不会翻身，瘫痪了十几年，他很坚强，从来没有为难过我老妈和儿女。后来为了照顾老爸方便，我建议母亲搬到我的附近，那时我的工作很忙，经常下乡搞调研，又赶上大女儿面临高考。每天下班，骑着自行车飞奔回家，跑到老爸床边，抱着送到沙发上，让他坐起来换种姿势缓解一天的疲劳之苦！每每这时，看到老爸期待的眼神，盼望着我早早回家扶他歇息，这时我心里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有一次回家晚了点儿，上床抱他，不小心踩到了老爸的脚，趾甲出血了，我当时眼泪就掉下来了。老爸呀！真的对不起，您为儿女操劳一辈子，到老了得这种病，遭了十年的罪！我还这么不小心，我自责的连晚饭都没有吃。 终于有一天，老爸挺不住了，他要走了。我找遍了县城最好的医生，也沒能留住他老人家！就在老爸昏迷的头一个晚上，我静静地端详着老爸，他伸出瘦弱的手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手臂，从手背一直摸到臂膀。和当年一样还是那么暖暖，我知道，他老人家实在是眷恋这个世界和不舍他的孩子们！ 老爸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二十二年了，这些年中，每逢佳节来临或是他快过生日的前几日，或许是思念的缘故吧，多次在梦里见到老爸，他还是那么温暖，常常带着微笑，还是那么时时在关心着我们！ 老爸呀！来生还要做我们的爸爸，我一定还要做您的女儿！ 作者：褪却浮华 本名杨佩华，黑龙江大庆人。曾从事过教师、宣传部干部和法律工作。平时喜欢阅读、诗歌、散文等文学作品，陶冶情操、丰富情感、自娱自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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